令狐逐暮手一揮掃落桌前碗筷與湯杓,突然站起身,椅子凳腳拖曳之際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她纖細卻有勁的手掌抓過左側的椅子手把,連人帶椅的向自己身前拽來。"等、等等!"紀有棠發出驚呼,卻根本不及阻止她的動作。令狐逐暮擄過她細軟腰肢,另一手托抬住她的嫩臀,輕而易舉的將人抱起并放到了桌上。當她欺身向前,紀有棠知道她開始發瘋了。著急忙慌的推開她湊近的臉和嘴,呼吸變得有些急"你是不是有病!走開!"她的指尖順勢被含進某人口中,濕濕滑滑的觸感傳來,紀有棠被激的渾身起雞皮疙瘩。"松口!你屬狗的嗎?!"語氣中的驚恐難掩,一邊要推拒、一邊被咬住,手一下子變很忙。殊不知她慌亂的樣子,在令狐逐暮的眼里實在非常惹火。可惜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確認清楚,現在…不是做這檔事的時候。她松開紀有棠的小指,有些意猶未盡的用舌尖磨了磨上顎,雙手抓過她的手腕一扯,紀有棠被她拽的慣性往前,恰恰停在與她面龐很近的距離,與她對視。"刺青怎么來的?"令狐逐暮的嗓音又變的很迷人,又低又輕。"還有傷…"說著她看向紀有棠佈滿瘀痕的細腕"誰弄得?"每當鹿眸閃爍,令狐逐暮就知道某個不知好歹的小傢伙又打算說謊了。"再對我說一句謊試試?"她威脅道"我不介意在這把你給辦了。""……"本來真打算說謊的紀有棠一時語塞,看來有被威脅到。雙方沉默了一小會,最后紀有棠嘆了口氣,她歛著眉眼,目光不再抬起與令狐逐暮相對,而是瞥向被摔到地上的餐食。湯汁浸濕灰色的地毯,深一塊、淺一塊的。空氣瀰漫著淡淡的食物香味,在末世里彌足珍貴的東西,原來在令狐逐暮這邊能這樣糟蹋,看來她無論到哪里都能過得很好。靠她很近的令狐逐暮還抓著她的手腕,手心重量陡然加重,紀有棠像是放棄了一樣收回掙扎的力道,任由她抓著自己。令狐逐暮感覺她情緒不太對,偏偏她頭壓很低,似乎不愿讓人看見。沉默過后,紀有棠先是問道"剛出事的時候,你想過回家嗎?"令狐逐暮被她問的猝不及防,正要開口就聽她說"剛開始我給你打了很多通電話。""后來就不敢打了,怕你被手機鈴聲害死。"
說到這紀有棠停了會,又接著說"后兩天因為怕你回來找不到我,所以一直在家等你──""我以為你會回來。"聽的心間一緊,令狐逐暮忘了什么時候松的手,她雙手改撐在紀有棠身側。"你想知道刺青怎么來的?"紀有棠自問自答"末日第八天早上難得很安靜,我坐在沙發上想來想去──""在想你可能是因為變成怪物了,還是受傷了,才好幾天回不來。""在想無論如何,我總得找一找你。"紀有棠的聲音越來越淺,音量像在喃喃自語,卻因為靠的足夠近,令狐逐暮聽得很清楚。她雙手收緊成拳,依舊撐在紀有棠的兩側,紀有棠失神的回想著當時情況,而沒能發現她的情緒。"出門后沒走幾步,我遇上一群自稱常夏區難民自救組織的人。""好笑吧?喪尸沒遇到,居然先遇到壞人。"令狐逐暮沒有理會她的自嘲,一直沉默不語,紀有棠也沒想得到她的回應,接著講下去"其實就是一群高中生,佔了常夏小學作為領地。""自稱領主的男生叫孫宇修,是隊伍里唯一的覺醒者。""被他們帶回的那天晚上,孫宇修帶我去沒人使用的音樂教室,想要我幫他舔。""因為拒絕,我先是挨了一頓揍。"實際上當時的紀有棠并不僅僅是挨揍這么簡單,大概是沒有想到會被拒絕,孫宇修拳打腳踢仍不夠,甚至氣到差點活活將她掐死。紀有棠看了眼令狐逐暮深不見底的眼眸,她不覺得有把細節全盤托出的必要。她敘說的過程,沒有太多情緒表現,反觀令狐逐暮就不太穩定,空氣再次變的稀薄而低沉,好像有無形的重力在壓制著整個空間。紀有棠沒有被影響,繼續說道"那時候我不知道他囂張的原因,我心想只要他敢把那根臭東西放到我嘴里,我一定讓他后悔。""沒想到他真敢。"會議室的燈管突然爆開,空間剎那變的漆黑,只剩窗邊的月色撐場,而在窗簾遮掩的那側窗外,隱約有人影晃動,屋內的倆人并未發覺。紀有棠在爆裂聲響傳來的瞬間,側臉撞上柔軟的胸口,令狐逐暮將她護在懷里避免她被燈管碎渣劃傷。耳邊聽著令狐逐暮沉穩的心跳聲,眼睫輕輕顫動。"繼續。"令狐逐暮說。她要紀有棠繼續把過程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