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紀有棠那顆裝滿驚世駭聞的小腦袋里,就沒有霍瑛做不出來的事。
所以說霍瑛說不會把她吃了,那還真不好說。
"紀小姐在伊甸住著也一個多月了吧?"
"還習慣嗎?"
不習慣又能怎樣?
"還行。"紀有棠這時候可不敢隨便頂嘴。
霍瑛靠前拿過茶幾上的精緻茶杯,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是嗎?"
紀有棠心虛的很,仍死撐著不敢表現出來,頭盡量低著想藏住自己的表情"嗯。"
"你的異能變得很穩定,"霍瑛愜意的倚在沙發上,注視著茶杯冒著熱氣說道"練得不錯。"
"是有高人相助嗎?"
話題過于跳躍以至于紀有棠一時沒有轉過來,也沒有回應,只更加拘謹的僵直了脊背。
霍瑛緩緩抿了一口,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掛鐘。
"其實今天會找紀小姐過來,是想請你幫個──"
一聲驚天巨響,隨即辦公室那扇奢華大門被蠻力踹開,力道之大,門鎖直接陣亡的掛在門邊上晃蕩。
霍瑛沒什么情緒的看著自己辦公室的門搖搖欲墜,即便心里早有準備,仍不免惱了一瞬。
野蠻人。
而野蠻人相當囂張的踏著高筒軍靴走進辦公室,瀟灑的撥了撥挑染過但顏色已經不大明顯的頭發。
"霍總你這門不行啊,太脆了!"
隨著她跨過門檻后,室內溫度便直線上升,在早已入冬的氣候里倒是挺溫暖的。
少女一身迷彩軍裝,尺寸似乎是為她特別訂製的,非常合身。
紀有棠的視線恰好被霍瑛給擋住,她其實看不見門口的情況,最多只能看到有個人走進來。
不過來人的聲音與發言卻太有辨識度,叫她不禁猛挺直了腰背,張大了眼睛。
──姜祈?
她眨了眨眼,不禁站起身來,等到看清了來人便怔在那里。
紀有棠沒有同年齡層的朋友。
不,實際上年齡并不是問題,她就是沒朋友。
原因無他,令狐逐暮對她的控制欲曾經是達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等級。
全年無休的保鑣隨從,每天的行程記錄與報備,這些都只能算是日常。
她上課跟誰傳了紙條,寫了什么內容、跟誰互加了好友,發了幾次短信,上網的瀏覽紀錄、看過的影視,社群貼過的文以及留過的言──
大概在上了小學四年級左右,紀有棠就開始被迫習慣沒有隱私的人生,也因此錯過了學習與他人建立關係的重要時刻。
直到紀有棠上了大學并與她大吵過一架后,令狐逐暮的行為才有所收斂。
不過那時候的紀有棠已經對于"朋友"這一角色不感興趣了。
姜祈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在紀有棠這邊是特別的人。
因為在紀有棠看來,朋友大概就是像姜祈那樣的吧。
活潑外向,衝動又爆脾氣,多數時候看上去就像個沒文化的小流氓,但她卻總是第一個附和自己大部分蠢事的人。
帳篷搭錯了?沒有的事,就是這樣搭的。
然后二人曾經邊損著對方邊在不停漏風且搖搖晃晃的帳篷里共度一夜。
給墻上涂鴉?興致來了,我也來上幾筆!
于是到此一游的字跡附近又添了許多不同筆跡的簽名。
──當然撇除上床這件事。
既仗義又不拘小節,紀有棠想像中的朋友就是這樣的。
那一場大火后隨之而來的冷淡,紀有棠多少有預料到,但失落是難免的。
她沒有想到會在這里…,會在這種場合下再遇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