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連著好幾天,南月遙都沒有再去別的地方,只是默默在這片土地上挖著,想從遺跡里面回溯出事件的真相。為什么所有活物都消失了,為什么世間只剩下了魔物?為什么曾經那樣強勢的入侵了穹天界的污染物,現在會一點痕跡也找不到了?為什么自己會從現實世界幾次叁番來到這里?為什么她會突然莫名其妙多了個弟弟?上次她回來時看到的過去畫面是不是被師弟特意偽裝出來的假象?他為什么要這樣做?這一次他為什么沒有出現?南月遙帶著腦子里數不清的問題,在地上不停挖著尸體,只要找到了她就能搜魂,她想要找到一個答案。挖了不知道多久,南月遙仿佛已經干涸無光的眼里突然射出了精光,她在一片廢墟中手腳并用撲了過去,狠狠壓住了從地上一閃而過的一團黑色物體。“nu,nu……”那團小東西被她的雙手擠壓,里面的不明材質在被擠壓時形成了這樣的聲音。“nu……”南月遙死死盯著自己手里緊攥著的這一小塊黑色污染物,目光幾經轉變,最后雙手拿著它,把它拎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去哪里了?”污染物被她完全抓變形了,南月遙甩了甩它,它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污染物小小的身體上面有歪歪扭扭的面條形四肢,身軀像條長長的黑暗年糕,擠壓后勉強能立起來的四肢讓它看起來像只剛出生的小貓幼崽。它沒有眼睛耳朵,但為了方便行走擬化出了爬行用的四肢。南月遙看了它一會兒,確定這個污染物是不會說話的,于是有點失望的把它隨手丟開,又拔出插在土里的烏鉤劍,開始繼續刨土。剛才的污染物被丟開后滾了幾圈,又站了起來抖抖土,跑到她身邊繞著她轉了幾圈,蹭她的腿,本能親近她。她挖了多久的土,那團污染物就圍著她轉了多久。這個小東西并不是師弟,這一點她還是能分辨出來的,師弟比它兇殘多了,但它可能從某處受到過師弟的影響。南月遙斷斷續續在很多地方挖了很久的土,到處都沒有挖出尸體來,最后才動身準備去挖一下師弟曾經居住過的地方。只不過才剛走到這片土地上,她就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靈力波動。南月遙抬起頭,隔空遙遙望去,只見遠處隱隱有條巨大的黑色裂縫趴在空間之上,似乎正散播著一種不詳的預兆。她朝那邊走了過去,手中緊握著烏鉤劍。隨身帶著的小污染物也從她的袖口中探出了頭,貼著她的手臂鉆出身體,仿佛也在看著那邊。
這段路的距離并不長,很快就到了,南月遙再度看到了熟悉的景象。這是她上一次回來時,深夜被魔氣引誘外出時曾經見到過的東西。一條并不純粹的深淵裂縫,不再是從前那種專門讓污染物穿梭的裂縫,好像已經被無數黑暗物體給寄生了,變成了一個腐爛混亂的污染混合物。南月遙想了想,如果這就是上次被桐撕開的那條裂縫,那么這里便會通往沉陽秘境。南月遙沒有再猶豫,直接走了進去。兩個世界之間的距離似乎就只有一扇門,跨越之后,她就來到了另一邊,抬眼望去,只見這里還保留著過去的景象。外面荒地上不再生長的草木,在此處長勢依然很茂盛,而且這里面的靈氣比外面的還要更加濃郁。南月遙剛進來的時候,甚至穩不住步伐,有些頭重腳輕,體內不斷暴漲的靈力瞬間又帶她增長了一個小境界的修為。她花了一點時間才適應這種感覺,抬眼望去,只見前方有個小石潭,那里坐著一個人。那人應該是早就感覺到她了,慢慢站起了身。只是但當他轉身,露出的那張臉卻并不是師弟,而是這本書的原男主,李由溪。作為天道之子,他有一副世間罕見的俊美相貌,身材也十分高大挺拔。他在入道前和南月遙一樣也是世家出身,父親是叁品大員,而他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世家公子。最早期的李由溪只是一個最普通的凡人,身上幾乎沒有任何能拿來抵御污染物的東西,直到后來他得到了系統的幫助,命運才開始發生變化。他幼時曾多次靠近死亡,目睹凡人與恐怖的污染物之間的爭斗,唯一的理想就是將所有的污染物統統除去,還世間一片安寧。系統說他從一個沒有靈根的普通凡人,一路修煉到了穹天界的最強者。而且他這個原男主比起南月遙這個惡毒女配,還要更早一步綁定系統。一個穿越者和一個原男主之間本沒有聯系,但南月遙和李由溪在一周目的時候曾經有一個共同的任務,那就是封印污染物。那個任務幾年前就已經完成了。而現在,這個曾經無數次堅定走在正道上的修者,卻渾身都是黑霧纏身,這是他已入魔道的跡象。之前在外面南月遙還曾想過,那樣濃郁的靈力中,總該誕生出幾只大魔,現在看來,唯一的大魔物如今就在她的眼前。像是見到了一個久未見面的故人,李由溪停頓許久才開口,只說了一句:“南月遙,好久不見。”他的聲音很平靜,像石子沉入水面,南月遙曾經和他有過并肩作戰的情誼,兩人算是前同事了,但此刻她卻只從他周身的魔氣中察覺到了一股如附骨之疽般的森冷寒意。“穹天界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她問道。“如你所見,污染物封印失敗了,桐到處找你,他翻遍了整個穹天界,殺光了見到的所有人,有一天他突然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