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面回到家里的時候,南月遙的神情肉眼可見的有些恍惚。她躺倒在了沙發上,指尖里僅剩的力氣都在無形中被一絲絲抽走。廚房里有燉煮的香味隱約傳來,還有菜板上切菜的聲音正細碎響著,她的房子里面多了個很會做飯的弟弟,讓這里似乎有了家的感覺。但南月遙卻像是感覺不到這一切煙火味般,她后悔今天就出院了,她應該繼續住在那里面的。她的精神病分明就還沒好,她是真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南盛桐在旁邊已經不知道呼喚她多久了。隨著他掌心的溫熱觸感貼到了她的臉上,南月遙這才感覺到有聲音鋪天蓋地貼上了她的耳膜。“姐姐,你還好嗎?”她對上了他的黑眸,很輕地搖了搖頭。“我沒事。”他盯著她看了許久,才慢慢放下摩挲她臉頰的手:“剛才不管怎么叫你都沒有回應。”“我在想事情。”南月遙垂眼看著他青筋明顯的手臂,反問他道,“桐,我們的圍棋都是怎么學的?你還記得嗎?”南盛桐頓了片刻,忽然起身離開沙發:“我先去把火關了,等吃完飯再聊這個吧。”南月遙也是到現在才開始找回神智,她不愿意自己一個人待著,想要跟他一塊去廚房。路過柜子的時候,她眼角余光忽然又看到了自己買給他的十七歲生日禮物,但是當時并沒有送出去。盒子里面是一塊腕表,他消失之后,她就隨手把這塊表擱置在了一旁。可是當時到底為什么會有那樣一段關于他突然消失了的記憶,她又無論如何都不清楚。當時他真的消失了嗎?還是她的精神病發作了?她到底為什么會得精神病?也許這就是患者發病時候的狀態,那個時候她真的能確定警察和周圍的痕跡都在對她說,小男朋友是不存在的。南月遙伸手去拉開了平時放東西的抽屜,她記得自己去警局后,拿到過一張報警回執。
……只不過這里面的資料再次刺痛了她的神經。這是一份不予立案通知書,她說她的男友突然失蹤,經審查被認為不符合立案條件,不予立案偵查。這份資料下面有公安局的鮮章。南月遙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想盡可能的讓自己回憶起那天發生的真實情況,可無論如何,她都無法從腦海里搜刮出對應的記憶。如同她錯亂的記憶一樣,這段記憶也被她給徹底忘掉了。抬起臉的時候,她在臉上感覺到了一道暖流,伸手擦掉了自己臉頰不知何時流出來的眼淚后,南月遙努力控制住了正在崩潰的情緒。這是因為她得了精神病,還患了失憶癥,所以才會對周圍的世界產生混亂感,但她不該讓自己的負面情緒再影響到南盛桐,他是無辜的。“姐姐,吃飯了。”少年端了菜出來放好,身上還系著圍裙,正站在餐桌前看著她。南月遙把回執重新塞回抽屜里,又走到了餐桌前,在平時常坐的位置前面坐下了。“好……這些都是你做的嗎?寶寶你怎么這么厲害?”她在燈光下打量著餐桌上的每道菜,有燉了好幾個小時的雞湯,還有青菜和兩個家常菜,兩個人吃他也做了叁菜一湯。少年脫下了身上的圍裙放在椅背上,直接朝她走了過來,伸手抱住她的肩膀:“為什么會突然哭?”南月遙把額頭放到了他的身上,雙手就搭在他的背上,在少年的懷抱里感受了一會兒,她把臉也深深地埋到了他的衣服里。“桐,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什么都想不起來,我好像真的得了精神病……”“不要怕。”他的手好像在撫摸她的后頸與頭發,南月遙從他的體溫里感覺到了被安撫的安全感,兩人之間的血緣關系好像成為了一種更深刻的連接。“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我都不會離開你。”南月遙莫名感覺到了一種很強烈的性欲,想和他有親密接觸,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短暫的占據他的身體。但她還是暫時壓抑住了這種激素的分泌,只當這種想法不存在,在最想抱他的時候松開了手。“菜要涼了,先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