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杜裴問,“嚴重嗎?”霍閻沒法張口回答杜裴的問題,他感覺開口的話,他會直接吐出來。霍閻沒理杜裴,漠視掉他,擦著他的肩膀往醫院大門口走去。一到門口,呼吸到新鮮空氣,沒了醫院里令人壓抑心悸的消毒水和鮮血的味道,霍閻才覺得舒服一些。已經是凌晨時分了,醫院外面有救護車的鳴笛在響,擾得人心不得安寧。霍閻掏出煙點燃,尼古丁勉強帶給他一點鎮定,剛抽兩口,他看到門口一輛車上沖下來跌跌撞撞的何川,趙遲也從車里趕緊下來。何川看到霍閻,沖過來激動地抓住霍閻的衣領,指尖蒼白顫抖,眼里是憤怒:“他在哪里!他怎么樣了!”“手術室,搶救中。”霍閻面上無波無痕。“為什么會出車禍!為什么你好端端地站在這里!他卻在手術室里?!”何川尖叫失控地對著霍閻又打又踹,他發瘋般地發泄著,“他明明答應我,很快就回來的!你為什么總是不肯放過他!!為什么!!!”何川歇斯底里的尖叫著,霍閻平靜地看著他, 任他虛脫無力的拳頭落在自己的身上。“何川,別打了。”趙遲還能勉強維持鎮定,他攔住何川,把人往醫院里拖,“先去看看霍珩到底什么情況。”何川被拖走,但那一聲聲質問卻還在霍閻耳邊響著,混著耳鳴聲讓他頭疼。霍閻繼續抽著手里未完的煙,抬頭看著夜空入神,黑色的巨洞正在吞噬著他,他聽到有人來到身旁。“你還好嗎?”杜裴來到他身旁。指尖的煙在風里消散,霍閻收回目光,黑眸里映出杜裴臉龐。“糟糕透了。”很奇怪,杜裴身上似乎有一股魔力,可以讓霍閻坦誠一點。“他如果有意外,你會如何?”杜裴問。“我不允許他有意外。”霍閻目光鎖定在杜裴臉上,心里一直被鎮壓的野獸在蠢蠢欲動,他在杜裴面前暴露本性,“沒有我的允許,他哪都不能去!”杜裴之前就知道霍珩對于霍閻而言是特別的存在,但到底有多特別,他不得而知,不過現在看著霍閻悲痛隱忍又帶偏執瘋狂的眼神,和他那夾著香煙微微顫抖的手指,杜裴心中有了猜測。“置之死地而后生。”杜裴心里冒出這個想法,雖然有些危險,但也許這是唯一一次能讓霍閻解脫的機會。杜裴心臟咚咚跳,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很冒險,他不敢確定霍閻能否承受他激進的治療,但他想試一試。“要回去休息一下嗎,你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好。”杜裴試探道。“他還躺在里面,我要留下來陪他。”霍閻口吻強硬。“你在這里也幫不到他,況且……”杜裴稍一停頓,故意刺激道,“他真正想要留下來的人,并不是你。”霍閻本就在極力克制壓抑自己的情緒,現在被杜裴刺激,再加上霍珩生死未卜,他暴戾陰狠的嗜血情緒破籠而出。霍閻忽然掐住杜裴的脖子,指尖煙掉落,他眼神狠厲:“你以為你是誰,你又了解誰?”杜裴被掐得疼痛難忍,他使勁拍打霍閻胳膊,眼里不覺間蓄上一層薄薄淚水。大概是杜裴在他面前不堪一擊的模樣讓霍閻于心不忍,又或者是杜裴眼尾的那道緋紅讓霍閻心尖莫名一顫,霍閻驀然松開手掌,杜裴俯身連連咳嗽。杜裴咳嗽完了,直起身倔強地盯著霍閻,他沒有被霍閻嚇倒,反而越挫越勇:“我說得對不對你心知肚明,霍閻,逃避從來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那是我的事情,況且我記得你說過不再為我治療了,我的問題如何解決與你無關,杜裴你可以滾了。”霍閻冷漠,他感受到心底那頭野獸在不斷摧毀著,他努力拽住野獸,他感到越來越力不從心,他不想在這個時候把杜裴放在自己眼皮下。他怕自己會做出可怕的事情。可是杜裴不怕,眼底閃著從未有過的執著和堅持,這是他唯一一次能突破霍閻心理防護的機會,他不想錯過,如果錯過這次,霍閻的心理狀態只會越來越不可控。“好。”杜裴答應,然后問,“可以把你手機借我用一下嗎,我的沒電了,我想找個朋友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