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寶把頭又轉(zhuǎn)回，繼續(xù)盯著天花板，想了一會，平靜道：“還是喜歡大的。”“哦……”何川心里隱過一絲毫無意義的失落。兩人不再對話，齊齊望著天花板各自平復(fù)發(fā)呆。白天小店生意依舊，何川發(fā)現(xiàn)店里的女客人越來越多，大多是附近工廠的女職工，她們每每來吃面的時候都會有意無意地跟來寶聊上幾句，只是來寶對她們不冷不淡，但越是這樣那些女人們好像就越興奮。“我聽小老板喊你來寶，這是你的名字？”有桌女客人叫住了來寶。“嗯。”“來寶，我叫敏敏。”

“嗯。”“那個……我朋友讓我問問你，你單身嗎？”女孩吞吐道。來寶沉默幾秒：“哪個朋友？”敏敏微愣，隨即不好意思道：“……其實(shí)是我自己想問你的……”何川在一旁邊出面邊聽著兩人的對話，心下有點(diǎn)不是滋味，覺得來寶過于招蜂引蝶，又覺得現(xiàn)在的女孩太不矜持。“來寶！出面！”何川語氣有點(diǎn)沖。來寶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何川，但還是乖乖走過來接過何川手里的面，店里的女孩們捂著嘴偷笑低語。“小老板，看起來軟軟的脾氣好好的，但是對來寶好像還挺兇的呀。”“奶兇奶兇的，怪可愛的。”何川在心里翻了個大白眼，心想你們還能再大點(diǎn)聲嗎。來寶把面端到敏敏桌上，剛要離開，敏敏趕緊說道：“你今晚有時間嗎來寶？我請你看電影好不好？聽說最近出了個很不錯的愛情片。”“愛情片？”來寶停下腳步。“是啊，是啊，聽說很好看的！”敏敏見來寶有興趣，眼睛冒光。“在哪看？”“就在鎮(zhèn)上有個私人播放室，不過有些老舊，你要是不喜歡我們也可以去市里看的，那里新開的影院可新可大了。”敏敏高興地喋喋不休著，何川心下覺得奇怪，從未見來寶跟哪個女孩對話可以超過三句的，但他今天明顯對敏敏的提議很感興趣。何川偷偷回頭看著互動的倆人，心里說不上的滋味，再眼光一瞟，看到女孩傲人的雙圍時，心下對來寶的反常忽然有了明確的判斷。這個來寶，果然喜歡胸大的！上午忙完后，老何優(yōu)哉游哉坐在店里吸著旱煙，把來寶叫到跟前，慈眉善目道：“你小子最近一直在店里干活，雖說你現(xiàn)在吃俺們的住俺們的，但俺老何可不是個周扒皮啊，今天鎮(zhèn)上趕集，你也別在店里忙活了，一會讓小川帶你去集上轉(zhuǎn)轉(zhuǎn)。”老何邊說邊從兜里掏出一張票子遞過去，豪氣道：“看好啥了就買！”自從上次來寶在老劉頭面前給老何出了氣，老何對來寶的態(tài)度就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變。來寶也不客氣，接過票子揣進(jìn)褲兜里。丁傳貴恰巧閑來無事進(jìn)了面館，一屁股坐在何川身旁。“小川，鎮(zhèn)上趕集，想吃啥，哥哥給你買。”丁傳貴豪氣道。“天熱，沒胃口。”何川精神不濟(jì)。“你啊，就是太累了，整天悶在店里干活，能有胃口才怪。”老何在一旁接話。“年紀(jì)輕輕天天圍著個灶臺轉(zhuǎn)個啥勁，叫我說，今天不干活了，一會讓傳貴帶你和來寶出去玩玩，年輕人就該有個年輕人的樣子嘛。”丁傳貴不想帶個拖油瓶：“我?guī)〈ㄈネ婢统桑瑏韺毰隳憧吹陠h。”“不，我陪爺爺看店，你帶來寶去集市逛吧。”何川不太想搭理來寶，他也說不上為什么，就感覺來寶做錯什么事情惹到他了。來寶看著并肩而坐的來個人，把自己當(dāng)皮球一樣踢來踢去，臉色不知不覺間便陰沉了下來。何川看著來寶低氣壓的面色，不由有點(diǎn)害怕，好像做錯事情的人變成了自己。“那要不還是一起去吧……”何川小聲妥協(xié)道。“去吧，都去吧，今天中午咱們就不營業(yè)嘍！”老何笑瞇瞇道。但臨出發(fā)的時候，丁傳貴的店里來了個大娘，非要纏著丁傳貴給她做發(fā)型，說是明天要參加婚禮的。丁傳貴無法，只得眼睜睜看著何川跟來寶從眼前離開。來寶經(jīng)過他身旁時，眼神似乎帶著點(diǎn)勝利的挑釁。集市很熱鬧，叫賣聲不斷，兩人并肩走路，卻沒有對話，何川用余光去瞟來寶，見他一臉冰川。何川略微猶豫：“老何不是給你錢了，想買什么，你就買。”來寶目視前方，裝作未聽到。何川本來就心里帶氣，見他這副模樣，不由更氣。“干嗎不說話？！”來寶這才把頭轉(zhuǎn)過來：“你不愿跟我出來。”“……”何川把頭一扭，看向路邊的攤位：“反正有人陪你看電影，干嗎還要跟我出來……”何川說完，像兔子似的頭也不回地躥到路邊的某個攤位前躲了起來。來寶沉默地走到何川身邊，兩人又不講話了。“小伙子，看好啥拿就行，全部十塊一張！”攤主見來人了，開始張羅，“全新海報！國外國內(nèi)美女帥哥全都有啊！”何川這才反應(yīng)過來面前是個賣海報的攤位，眼花繚亂的海報鋪滿一地，何川不由多看了兩眼，看到一張金發(fā)碧眼半果體帥哥的海報時，心想要不要把臥室里的那張換下來，畢竟有些年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