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發生了車禍,額頭和小腿受了一些擦傷,很快就會好的,這段時間就留在這里,我來照顧你。”你的腦子里一團亂麻,但還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你直覺有哪里不對勁,掐著奧利弗的手掌心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奧利弗扶著你的肩膀讓你靠在床頭,抬起手探了探你額頭的溫度,還溫柔地問你要不要喝水,然而奧利弗越是這樣,你反而越害怕。水杯抵在唇邊,你用力別過頭,水杯摔到地上,碎成玻璃渣,奧利弗的眼神暗了下去,他默不作聲地彎腰撿起一塊鋒利的碎片,捏在指尖把玩。燈光下,玻璃碎片折射出令人目眩的白光,你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額頭布滿冷汗。“薇琪,畢業之后你會繼續留在英國嗎?”“我記得你說過你對解剖學很感興趣,或許我們可以一起申請州立大學的醫學專業。”奧利弗突然開始自說自話。“像薇琪這么厲害的人,以后一定能夠治愈更多的病人。”“唔……奧利弗,對不起,我……”“噓。”奧利弗豎起一根手指擋在了你的嘴唇上,他低頭看你,藍灰色的眼眸溢滿詭異的深情。“薇琪,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你真的能治好我。”奧利弗將那根手指按進你的嘴唇里,他摸到了粘稠的唾液,干脆在里面翻攪起來,像在找什么東西。“可是我忘記了。”奧利弗用大拇指摩挲著你的下巴,將嘴唇邊的唾液均勻地涂抹開。“我怎么能忘記呢,你是一個狡猾的女巫,薇琪,你對我說過一句真心話嗎?”“我……”你干嘔了一下,因為被奧利弗的手指捅到了喉嚨深處,他的眼神逐漸狠戾,像是恨不得殺了你。奧利弗解開襯衫的紐扣,露出肋骨下已經愈合的傷口,空缺的皮膚邊緣向中間萎縮著,像一塊皺巴巴的樹皮。你顫抖得更厲害了,透過那片小小的傷疤,你好像看到了奧利弗正在逐步腐壞的內臟,那些漆黑的陰影如同黏附在臟器上的毒液,蠕動著吞噬奧利弗的身軀。其實你很想告訴奧利弗你并沒有全部在騙他,你是真的能看到,可是那又如何,你根本救不了他啊……奧利弗突然將那塊玻璃碎片塞到你的手里,然而你的手指軟綿綿的什么都握不住,于是奧利弗只好握住你的手。“再給你一次機會。”奧利弗定定的看著你,他抓住你的手,將那塊玻璃按腹部的傷口上,你掙扎著想要收回手,卻敵不過他的力氣。“薇琪,我們一起看過那么多次肝臟的解剖圖,你一定能幫我除掉我身體里的惡魔的,對嗎?”“不……奧利弗,你瘋了,你瘋了!”你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推開他,然而越是掙扎,那碎片反而陷得越深,你只能眼睜睜看著奧利弗的皮肉在你眼前綻開,紅色的血跡沾濕你們的衣服,連那塊透明的玻璃也被染成了紅色。玻璃終究不能真正切開奧利弗的身體,好在他早有準備,滅過菌的手術刀就在床邊,他拿起來塞進你的手里,用同樣的方式切開了自己的肌肉。“小心這里的血管,還記得嗎?切到血管的話…會影響視線。”奧利弗的聲音夾雜著喘息與笑意,他似乎覺得很痛快,一邊切自己的身體一邊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怎么這幅表情,就要抓到惡魔了,薇琪你不開心嗎?”淡黃色的脂肪膜被劃開,白色的腸子嘩啦啦地流了出來,你兩眼一翻,終于暈死過去。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你感覺有什么東西捆住了你的小腿,奧利弗溫柔的聲音穿過耳膜直達你的腦海。“薇琪,你跑不掉了。”——兩天后,一對中國夫婦抵達倫敦,卻沒有見到自己的女兒,他們立即報了警,然而警察來到公寓后,卻在里面找到了一幅貼著很多不同人的身體皮膚組織的畫,以及一封告別信。李薇琪失蹤了,不僅如此,連她公寓里發現的那些皮膚組織的主人也都失蹤了。最終李薇琪因涉嫌殺人被兩國聯合通緝。收到消息時,奧利弗正在教你如何縫合傷口。“手不要抖,縫線歪了的話,拆線的時候會很麻煩。”你撇了撇嘴,故意很用力地扎偏了幾毫米,奧利弗不怒反笑,看著針尖冒出來的血珠,用手指蹭下來抹到了你臉上。奧利弗盯著你看了起來。因為你說地下室太黑,他特意為你開了一扇窗,果然有了窗戶之后,房間里的霉味兒都散了許多,不過卻多了幾分大麻的味道,自從那次車禍之后,奧利弗便一直用大麻給你止疼。大麻雖然好用,但卻會讓你精神萎靡,甚至產生幻覺。你感到一陣危險的氣息正在靠近,翻身便往床尾跑去,然而沒跑幾步就被腳踝上的鎖鏈絆倒,你疼得大哭起來,紅色的血跡淌了一地。奧利弗將你抱回床上,他吻著你的嘴唇溫柔地說情話,抬高你的雙腿架在肩膀上,鎖鏈在他耳畔搖晃起來,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還有鐵鏈與骨頭摩擦的聲音。你的小腿上,原本長著兩顆痣的位置,被兩根細細鐵鏈穿過,每走一步都是撕心裂肺的疼。奧利弗說,他要把你身體里的惡魔也釘起來。他做到了。你就是那只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