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挨過很多鞭笞,小時候是,長大了也是。
一道道凌厲的鞭痕,像是雨季之前的螞螂,每一夜都要從他稚neng的身t里現(xiàn)形。七八歲時母親還會抱著他哭,可是到了十歲,母親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將他留在項城郡宅。
后來,父親急癥而亡,他十四歲進了錦衣衛(wèi)……
再后來呢?
連綿的疼痛從頰上彌散,一陣接一陣,像有礌石被揮落山谷,重重擊在額頂。他的臉被扇得微微地偏過去,半晌才抬起手,0了0臉上逐漸浮出來的巴掌印。
姬無難的臉更紅了。
徽音似笑非笑,又將手掌貼過去,溫存地撫0著。
他有一張很好的臉,龍眉鳳目,姿神端嚴(yán),偏偏指痕暈紅,在這張白皙的面容上顯得格外分明。
“賤狗。”徽音牽著嘴角說。
那根理智的弦徹底斷了。
“是……”姬無難更加無地自容,“臣是賤狗……”
這樣,你會高興一點嗎?
他直挺挺地跪行過來——和他主子一樣,都是天生下賤的貨se。
徽音將目光投下去,織金妝花的曳撒鋪在地上,沾在無人灑掃的塵埃上,堆出層層水紋似的襞積。
衣裾堆疊的邊緣折s出慘淡的浮光,狀若灑金般擴散開來,一重重暈向花苑深處。
三代世襲的項城郡王,傳到姬無難,恰好是最后一代。
姬氏以詩禮發(fā)家,輩出宗匠,和柳、元并稱洛yan三儒,向來以才華聞名,族中子弟多是高雅文士。姬無難十四歲時,項城郡王病故,先帝下降項城郡宅以示恩澤,身為嫡宗的姬無難不顧族親勸誡,父親靈堂上投筆從武,做了天子座下最好用的狗。
簡單來說,這是一條不擇手段、到處鉆營的狗。
這就是天子最倚重的鷹犬。
她曾見到過繡春刀上陳年的銹跡,血槽里不絕如線的血花。那時從喉頭割出來的熱血噴在她的脖頸間,順著春衫往下浸,又被綿連的淚水沖淡。
這樣好用的狗當(dāng)然也能被她所用,但是他太不聽話,隨時有被反咬一口的風(fēng)險。
只有訓(xùn)狗訓(xùn)得好,才能確保不會背主求榮。
凌雜的枝梢間漏出一棱光,冷清清地潑著漫卷的草葉,黯淡金芒轉(zhuǎn)瞬大熾。借著這樣的光亮,他覺察出徽音似是有所松動了,春冰ch0u絲剝繭,帶動冰層下的蟬翅輕輕一振。
姬無難和晏岐經(jīng)年累月地相處,x格也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相像。
可他們又是不同的,晏岐貴為九五之尊,尚有一些矜持莊重。像是飛霜殿里那只承玄年間的白釉梅瓶,輕輕一擲就碎了。
姬無難抓住她的裙裾,力道b晏岐更重,有種不容拒絕的味道,偏偏語氣卻是謙卑的,“請主人懲罰賤狗。”
他今日來得匆忙,沒有戴翼善冠,烏發(fā)挽在發(fā)髻里,映出生漆般的se澤。
徽音將手指cha進去,不緊不慢地攪散了。男人冰涼的發(fā)絲順著肩背翻涌下去,復(fù)又被攥成一束,毫不留情地撕扯著頭皮,朝著上方高高地拽起——
“y了?”
她譏笑,語氣里不難聽出鄙夷。
縫著東珠的鞋尖抵住曳撒,隔著一層針腳細密的錦緞,在他胯下重重地碾了碾。
早就y了,那猶帶恨意的一巴掌凌厲如鞭,鞭笞在r0ut凡胎上,b起身t的疼痛,更令人駭懼的是心靈上的屈辱。他從沒挨過巴掌,即使是刑罰也是有規(guī)矩的,他是鳳子龍孫,是項城郡王,是天子親封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有誰敢讓他顏面受辱?
只有她。
她喜歡這樣,只要能讓她感到歡喜,他就會毫無怨言地照做。
“娘娘……”姬無難喘息著,偏過臉去t1an她的掌心,“賤狗y了……”
sao勁兒從骨縫里一gugu地冒出來,不愧是陛下身前最得臉的指揮使大人。
徽音溫柔地笑了笑,都說項城郡王清冷卓絕,可見越清冷的人,背地里就越會發(fā)sao。
心中蓊b0的余火慢慢淡下去,也是他不長眼se,偏生要挑這個時候送上門來。她本來想找晏岐,但現(xiàn)在好像也不錯,徽音伸手拍了拍他的臉,“今日來g0ng里做什么?”
“唔…是、是永城王……”
x器被鞋底碾著,一ch0u一ch0u地跳動,姬無難磕磕絆絆地解釋,“探子來報,南地暴民嘩變,永城王借機起事,似有犯上作亂的心思。”
她聽完又一笑,“這就是你說的小事?”
不過她的心思暫時也不在這上面。
男人深琥珀se的瞳孔泛開震顫的水波,一圈一圈瀲滟。害怕下一刻就被娘娘一腳踢開,姬無難只能倍加討好,情到深處,臉上cha0紅更甚。
指尖被知錯的賤狗放在唇上熱烈地啄吻,sh潤的觸感隱約地連向心脈,牽動著某根心緒忽地一顫。
徽音抿住了唇,不知怎的,音聲微微地淡了下來,“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