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良久,還是不見他身影。
卿為本都要等不及了,那扇桃木門才被人輕微推開。
以前向來話少的人,已經不復當時年少,比之前略高,更加讓人看不懂。
他來了也不見外,給自己倒了盞溫茶,灌了幾口,眼中少了些迷惑,活似方從溫柔鄉爬出來的人。
“告訴我為何如此,明明你不是這樣的人。”卿為本見到他,發出質疑,開門見山道:“是她勾引的你?”
“何必那樣說她。”宋溪澤本不看他,從這些話說完后,刷的看著他。
“是我先的,你要說的該是我才對。”
同床共枕多日,人心不是絕對生來就斷了的,他對她不是沒有絲毫感情。
人非草木,讀過幾本圣賢書,終將是抵不過情愛來得悄然無息,刻骨銘心。
卿為本料事如神,就是沒料到這真是他,一時改觀不了。
嘴唇一動,喃喃道。
“謹約。”
宋溪擇瞬時便看著他,神色寡淡,分不出半點喜悅來,只將就道:“你又何必那樣喚我。”
“到如今,我是不配喚你了。”聞此言,雖知會是這般田地,心里還是覺得不應如此。
“你還知道你不配。”倒是這一句,使他漠視得更徹底,言語上有所刻意。
“沒有人在怪你,是你自己選擇錯了方向。”
“即是選擇了,何必為難自己。”
就事論事,平心而論,他有給過他任何錯誤方面的示意嗎。
選擇仕途名聲,漸漸遠離,這無非是私心。
誰能一輩子不有私心,自私自利只要不傷害到人,這不是什么大事。
對于這些,他從一早就知道了,并未有所客觀上的見解,只當做從未相識。
不去說不去問,也是最好的答案。
這人倒好,是覺得生活安穩了,在后來的日子開始了后悔。
人就不能活得太閑,甚事都能后悔。
“你若是就為了聽到我說一句不配,好后半輩子安心。”宋溪澤直言不諱,壓根沒有顧慮那么多,“大可不必如此。”
“我不怪你,當年是真心幫你,亦不悔認識你。”
“你走吧。”
真心難,假心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當年是真心,如今是假心。
卿為本有想過他是裝的,就是不知道他哪兒是故意的。
故意的意圖,心里清楚,就是不太相信。
卿為本更愿意傾向旁的想法。
有些話,他說不出口。看更多好書就到:4 64 wc o
他想回大理寺了,就不該來的。
卿為本是不看他了,拉開門,無數回憶在此刻涌上來。
還是小少年,被人推搡在雪地,全指著他笑。
他不甘也不愿說話。
“聽說你是新來的?”腳步聲向他而來,“起來吧。”
“不用理這些人。”
眉目初現,雪色中,同他相差不大的少年,目色向著遠方,手朝著他,似要拉他一把。
他一怔,再怔。
他識得其人,挺出名的,書讀得不錯。
后來,他跟著他讀書,去過書堂,還有藏書閣。
最后一日,兩人看著書,他忽然看來,情緒莫名道:“我跟你說過,人這一生不會太順其自然吧,你有心事不說也行。”
“因為我也有。”
這一目光,再去想,其實已經將他看得透徹。
原來,是早就知道了。
只是他不知,沒有將這些話說出口。
說得太對了,還不如是怪自己來得好,他也不用再痛苦,良心上過意不去。
可他就是不怪。
“今日之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你好自為之。”
門甫關,男人慢慢飲盡茶水,摩著手中杯,摔碎。
“誰要你的好自為之,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