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說,因為我沒有明白告知貴刊主編,我贊助了一本用長篇大論分析毫無商業(yè)價值之物之商業(yè)價值的‘亞文化’雜志,所以即便這筆錢本質上由我支出并且由我同意支出,只是紀蓮川掛名,這個慈善項目還是與我無關?”醉鬼聽不懂,但聽得出男人置身事外的語氣。陸恩慈默默瞅著他,逐漸露出一種很可憐的表情。紀榮不知道怎么形容,很糟糕的事是,這種表情激起了他的性欲。他俯身給她涂抹消腫的藥膏,忍著生理上的不適,盡量避開那些女孩子敏感的部位。“……所以…其實你心里也覺得這種亞文化的無病呻吟、繞著小圈打轉的行為很無聊吧?”她囁嚅著:“但你,你這種人不會知道,這個時代有多珍貴。再過五年,哪怕是叁年,也不可能再靠幾個學生,就做到這件事了。”“很多人做事都注定要失敗,掙扎不過是為了挑戰(zhàn)自己失敗的上限,”紀榮語氣冷靜:“這很正常。只是你的上限如果沒有我,即便站在風口,也最多支撐兩叁年而已。”“那我們之前做愛呢?你明明知道,是因為感激你幫我,我才會那么主動……”紀榮涂好藥膏,細致地用衣柜里的浴袍裹住她,又脫下大衣披到她身上,防止過會兒上車時冷空氣受涼。“我通常不會想這些事。”他有些憐憫地吻了吻恩慈脹熱的臉:“對我來說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他抱起女孩子往外走,聲音低啞輕柔:“所以我也在那種時候盡量配合你,做得很慢,并且時常接吻。”配合這個詞放在這里,是很傷人的。陸恩慈失語,頭痛,肚子也不舒服,眼睛哭得很疼,還在不斷落淚。她在紀榮懷里細微地扭動,臉頰酡紅,手抓著他胸口處襯衫的扣子,像不安的貓,爪子尖利細弱,給予一種無力的虛張聲勢與提心吊膽。“你怎么能說這種話,你看不出我喜歡你嗎?”她的聲音發(fā)著抖:“怎么會變成這樣?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陸恩慈想到約會剛開始,自己講述創(chuàng)刊的概念想法,紀蓮川那不在意的樣子。大概即便紀榮來聽,表現(xiàn)也是如此。“我要把你刪掉,”她低聲說:“我要把我電腦上,所有關于你的東西都刪掉。”拋棄母親的人被母親拋棄,就像拋棄孩子的母親,也會被孩子拋棄。“晚了,媽媽。”紀榮望著電梯里逐漸減小的數(shù)字,撫開陸恩慈的長發(fā),冷冷說。-陸恩慈睜開眼。身側,紀榮正撐著頭看她睡覺。男人目光很眷戀,不知道已經(jīng)看了多久。他瞧著離六十歲這個年紀至少還差一大截,沒有有礙觀瞻的皺紋,一點點細紋反而恰到好處。年輕時俊美的眉眼沉淀下來,雙眼皮的褶痕壓入眼窩,高眉深目,形狀嚴冷,氣度溫和。陸恩慈靜靜地望著他,卻想,原來紀榮真的老了。曾是驚鴻照影來,夢中人如何年輕,襯得夢醒后歲月格外匆匆。她抬手去摸他的眼角,手才至半空就被握住。紀榮吻了吻她的手,又俯身吻她的額頭。“醒了?小麻糬仔。”陸恩慈順從地抬起臉,讓紀榮的吻從額頭緩緩蔓延到脖頸,最終來到唇邊。唇瓣被他含吮舔舐,濕潤,清涼的薄荷味兒,香水穩(wěn)重淺淡,手指探進后背,把她抱起來,放進懷里安撫。“我想起來了。”身體軟成了溪澗,她氣喘吁吁地回應他。“嗯?”紀榮啞聲問,隨后頓住,停下來。陸恩慈騎在他腰上,挺腰磨蹭男人胯間沒硬時半軟的長蟲。清晨欲望強,她不肯放開他,纏緊了,然后說:“從前的事,我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