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還是脹痛異常,但比方才那陣好些,我勉強從榻上撐起沉重的身子,下身因稍微的動作便暖流不斷。
將身后的衣裙拽著看了看,心里一沉。完了,濕完了,血液把羅裙都染透了。
我臉色變了又變,不知怎么辦。
首先,我需要一條月事帶。
這種事如何和那青年解釋呢?他看起來獨居已久,家中也無女子生活痕跡,想必也從未準備這類女子所需的物品。
我站起來,一陣天旋地轉,腿軟著坐回去,緩緩神再起身來在屋子里翻找有沒有能拿來做月事帶的布條。
他出去給馬洗澡了,希望能在他回來前收拾好,這種私事除了夫君,也不可為外人說道,我咬唇,焦慮地來回轉圈。
那些箱子里放著的都是些牲畜皮毛或者他的日常衣物,我總不能把人家的衣袍悄悄拿一件來做那種東西吧……
要么只有把身上的衣裙裁一段下來。
眼神瞥見放在柜子上那把鑲嵌著美艷綠石的短刀,走過去將刀抽出刀鞘,牽扯起身上裙子思索裁哪一段下來比較好。
將內里的襯裙裁了算了,穿在里面要干凈些,料子也軟,想好后我便拽起襯裙,拿著刀上下比對裁剪大小。
然而帳篷布被我最不希望在此刻看見的人掀開,異族青年興高采烈地抱著一個籃子走進來,籃子里面曬了我很愛吃的干酪。
“??……”
話音未落,他手中的籃子落地,圓滾滾的白色干酪咕嚕嚕散落一地,還有幾個甚至滾到我腳邊來,青年面無血色,嘴唇抖動著,隨后疾步向我走來,一把拽過我的手腕,奪過我手中的短刀收進刀鞘里。
他的動作很粗魯,將我的手捏疼了。
“?????!!”
他朝我相當大聲地吼了句什么,隨后把刀放在角落的箱子里拿鎖鎖上,他背對著我,許久未轉身,高大的身影從未顯得如此沉郁。
這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
我被他嚇到了,一時在原地動彈不得,鼻頭酸澀,眼淚嘩嘩流下,我忍著哭聲,用袖子擦源源不斷的淚水。
如果是嫌棄我碰了他喜歡的東西,那我以后不在碰就是了,可是,可是,那刀從來那么隨意的放在桌上,也沒有收起來,我以為是平日里正常用的東西,所以才拿起來用的。
為什么要兇我呢?
我試著開口道歉,但是能發出的聲音只有含著淚水地嗚咽,喉嚨仿佛被割了一道口子,所有的言語經過時都漏出去了。
委屈的淚水模糊視線,雙手死死抓著衣角,抓到指尖發白,我跑出帳篷,在沒有邊界的草原上釀釀蹌蹌,小腹再次疼痛難忍,我停下來彎腰,死死捂著肚子。
不想回帳篷里,也跑不出草原,我現在只想找個沒人發現的角落一個人待著,最后我選擇坐在帳篷外面關著羊群的圈欄里。
這個圈欄平時青年打掃得很勤快,所以牲畜的味道不算重,地上鋪著保暖用的干草,我坐在角落抹眼淚,一只膽大的羊羔跑到我旁邊來舔我的臉。
羊喜歡吃咸的,它只是想舔掉我咸濕的眼淚才跑來,但我還是覺得被安慰了,于是抱著它大哭。
“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用刀裁塊布,我,我沒有弄壞它……”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和一只什么都聽不懂的羊羔哭我的委屈,羊羔受到驚嚇,從我懷里掙扎逃脫。
這讓我心碎更甚,“我以為,我以為放在那里,就可以用……我,我以為……我以為……啊……”
我倒在干草上,無助地捂著小腹,渾身冒冷汗,簡直像有一千根針扎著那處,我痛苦呻吟,腦子已經疼得不怎么清醒,居然盼著有人能將折磨著我的胞宮從我身體里拽出來割掉,只要不讓我這么疼了,怎么都好……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到有人靠近了我。
我知曉是誰,但已沒了力氣睜開眼去看他。我哭累了,身上冷得厲害,尤其是腹部,猶如揣著寒冰。
“就算你是來叫我離開的,我也沒爬出去的力氣了,只能勞煩你將我拖走,扔到遠些的地方,免得我還能尋到回來的路。”我啞著嗓子說道。
他未言語,沉默著把我抱回帳篷里。
我如同一具尸體任由他擺布,他拿來沾了熱水的手巾為我擦臉,擦手,而后似乎要擦我身上,便要脫下我的罩裙,將我翻過來時,他停住了。
睜開眼,見他盯著我身后發愣,便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呼吸微窒。一大片血污染臟了羅裙。我垂眸,把裙子從他手里扯出,默默藏到身子底下。
“別看。”我小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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