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嚷嚷的,說的什么鳥語……
好冷,把被褥掀開干什么,還給我。伸手奮力從旁邊搶奪被褥,快還給我,外面黑黑的,還是晚上呢,為何不讓我睡。
可惡……搶不過,根本搶不過。
余下的被褥也被人奪走,我只著一身單衣躺在榻上,很快就冷得發抖。
又是嘰里呱啦的一串聽不懂的話,鬧嗡嗡的,比清晨的雞鳴還煩人,別說話了,好煩吶,我捂住耳朵,滾到角落縮成團。
迷迷糊糊聽到誰笑了聲,突然被撈進某個溫暖的地方,火爐似的真暖和,我心滿意足地用臉磨蹭,伸手緊緊抱住。
接下來所有事都是忽遠忽近,如真似幻,有幾瞬我掙扎著想清醒些,但困意黏住眼皮,我又昏昏沉沉陷入了夢境。
——
太貪睡了,低頭看著懷中緊緊抱住自己的女子,扎克索輕輕責怪,她怎么能如此毫無防備地撲進一個男子懷里呢?但是當屬于她的溫熱香氣慢慢涌上來,他立馬就臉紅著暗暗原諒了她——也,也挺好的,只對自己毫無防備就行,對其他人可不許這樣!
扎克索牽起屬于女子的一縷青絲放在唇邊吻了吻,隨后從一旁掏過女子穿的裙裝,笨手笨腳地給他的伊蘇拉套上。
這裙裝是他前幾天從羊圈里提了只最肥的羊,去和鄔木查換的。鄔木查的伊蘇拉是玉中城布莊鋪子里最好的繡娘,手藝很巧,很會做梁國的羅裙。
塔扇丹許多姑娘趁著每月玉中城向塔扇丹以及其他游牧民族開放貿易的三日里前往布莊,看最時興的料子和款式,訂下那些不同日常褲裝的飄逸裙子,聽說預定的單子都排到明年去了。
照鄔木查的話來說,他可是瞧在和扎克索多年的情誼上,才叫他的蘇伊拉把整個布莊最上乘的羅裙拿來,插了好多預定了裙子的姑娘的隊,按平常的價錢,這羅裙能值兩頭羊呢。
扎克索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勉強為熟睡的女子把衣服穿好。他對姑娘家的東西不太了解,原本還打算給她束發,可拿著梳子卻橫豎下不了手,就怕自己手笨,把她如此漂亮的頭發給梳斷了。
于是,簡單地用頭巾將那三千青絲包裹起來,再輕柔地把懷中人放置到榻上安置妥當,扯過羊毛氈被,為她仔仔細細地蓋上,走到帳篷中央,往即將熄滅的炭盆里重新添加炭火并點燃。做完這一系列能讓她再舒適睡一會兒的事情后,這才著手收拾自己。
——
睡了個好覺,連夢都沒做。
我揉了揉眼,從絨毯中鉆出來,尚未來得及舒展身子,便被人緊緊摟入懷中。緩緩抬頭,對上了一雙笑吟吟的,宛如黑葡萄般的眼眸。
“??”
青年邊笑邊說著些什么,我還是完全聽不懂,只能尷尬地笑笑,以此當作回應。
他將我抱在胸前,身下是一匹駱駝。駱駝脖子上的駝鈴悠然地搖動著,傳出悅耳的調子,飄向很遠很遠的地方。身前漫步著云朵般的羊群,它們低著頭吃草,鮮少發出叫聲,只余下輕柔且連續的簌簌咀嚼聲。
放眼望去,周圍是一望無際的碧綠草原,遙遠的西方映襯著耀眼的爍金。一條神奇的河流蜿蜒于土地之上,將大漠與草原分隔開來。
青年遞過來一個羊皮水袋,我看了看羊皮水袋,再看了看他,唔……是要給我喝水的意思嗎?
我想伸過去接,但他一下子又把水袋拿遠。
“????”
他又說了些什么,試圖把水袋貼到我臉上。我猛地嚇了一大跳,瑟縮著躲開,卻被他手疾眼快地抓回來牢牢固定住。我拼命閉著眼,等待著那冰冷的羊皮水袋貼上來。
啊……不冷,居然是溫熱的。
見我滿臉茫然,他開懷大笑,那爽朗的笑聲把羊群嚇得齊刷刷地抬頭,待意識到并非危險來臨,才又慢悠悠地低下頭,在水草豐美的綠原上安靜地進食。
青年擰開蓋子遞給我,這次總歸是要給我喝的意思了吧!我伸手小心翼翼地接過水袋,小口小口地喝著。清甜爽口的奶在嘴里散開,還是熱乎乎的,只喝了兩口,身子就暖和了。
我喝完,感激地遞給他,“謝謝?!毙÷曊f。
青年接過水袋,豪放地仰頭灌了幾大口,有幾滴白色的奶順著他滑動的喉結淌下,流到他領口半敞的胸膛上。
我默默地移開了眼。
青年裝好水袋,伸手緊了緊披在我身上的絨毯,他嘰嘰咕咕地又是一通噼里啪啦地講話,我一個字都沒聽明白。
他說的應該是游牧民族的語言吧?
在青州之時,我有時上街,便能看到牧民帶著牲畜、皮具、奶制品于集市售賣。他們身著皮革制成的衣袍,頭戴氈帽,腳上踏著雙皮靴,小聲地和前來買東西的青州人說著滑稽蹩腳的梁國話。
然而,私底下他們族人之間用流利的異族語言交流時,聲音就變得洪亮起來,笑聲也爽朗渾厚了許多。
青年自顧自說著,邊說邊笑,哈哈地樂個不停,我納悶,怎么會有人對著和他語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