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彌漫的死亡氣息招來了它們。
從地上撿了幾塊石頭,我注意著保存體力,只在禿鷹朝我靠近時狠狠扔一塊過去,將它們擊退,沒有幾塊真的砸到它們身上,但是能讓它們多出一份忌憚。
我細(xì)微卻綿長的呼吸與風(fēng)聲交織,我感覺嘴里苦澀,鼻腔很辣,我感覺很餓,很渴,我抓起石頭握在手心,眼神緊緊盯著隨時可能發(fā)起進(jìn)攻的幾只禿鷹。
我不要死……我不想死……我要活著走出這片大漠。
就這樣不知道與禿鷹僵持了多久,每次禿鷹試圖靠近我就惡狠狠地朝它們?nèi)邮^,汗水打濕了我的頭發(fā),流到我的眼睛里,我也只是抬起手臂快速擦干,保持著最兇悍的眼神。
天空從燒得艷紅的橙慢慢融進(jìn)黛色,我意識到夜晚即將到來,吹進(jìn)洞口的風(fēng)也多了些許涼意,等夜晚真正來臨,失去光和熱的我和死了沒有區(qū)別。
我從來沒有如此憎惡日夜轉(zhuǎn)換,我發(fā)泄地朝著禿鷹用力扔出一塊石頭。
石頭從禿鷹鋒利的爪子旁滾落到洞口,一處陰影擋住洞口的光亮,我緊張地望過去,看到逆著光的狼影。只見半人高的狼漸漸直立,有了人形,但他的頭依舊是狼頭,在昏暗中,就如一個長著狼頭人身的怪物。
他的身后跟著無數(shù)眼冒幽光的惡靈,其中一只惡靈從洞口處蹭蹭向我跑來,然后擋在我身前,朝著禿鷹兇狠地低吼。禿鷹受驚,害怕地洞口飛去,卻被高大兇猛的狼影騰空躍起,狠狠撕咬,禿鷹發(fā)出凄厲的鳴叫,不一會兒就絨羽亂飛,抽搐不斷。
我一下子就軟了,呆呆地跪趴在地,看著狼頭人身的怪物朝我走過來,英勇當(dāng)在我面前搖著尾巴的小狼對著我嗚嗚叫著,拿頭拱我的頭發(fā)。
怪物蹲下來,歪著頭與我對視。
小狼沖到正在分食禿鷹尸體的狼群中,不一會兒銜著什么東西又沖到我面前放下,然后邀功似的轉(zhuǎn)圈——它送來一塊血淋淋的肉。
少年撓撓頭,在地面鋪好身上的黑狼皮,隨后伸手架在我的腋下,將我提起后放在狼皮上,抓起地上的肉遞給我,“不夠,還有。”他那不熟練的梁國話聽著還是那么蹩腳。
見我遲遲不接,他好像有點郁悶,自顧自捏起我的手腕來,發(fā)現(xiàn)我還緊緊握拳,于是皺著眉頭一根根掰開我的手指,露出掌心的石頭,與滿是傷痕的手。
石頭鋒利的邊緣劃破掌心,指腹,留下大大小小的血痕,我這才慢慢意識到,我的手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很疼很疼的。
他看著我,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從掛在黑狼皮尾端的小袋子里取出一些草,放進(jìn)嘴里嚼碎后抓著我的手指慢慢舔弄。
一開始我疼得縮手,但他力氣太大了我無法掙脫,只能忍著疼,掛著淚給他舔,片刻,疼痛減弱,我沉默地看著戴著黑狼頭的他,就像看著一匹黑狼正在舔我的手,真是怪異的場景。
小狼靠著我的腿玩耍,它抓著我垂下來的頭發(fā),玩得不亦樂乎,我伸手拍拍它的腦袋,它開心極了,對我露出了柔軟的肚皮。
“小狗。”我輕輕吐字,他看了我一眼,又繼續(xù)給我舔傷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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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話:這段時間比較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