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草垛,兩下把鬼面人挖出來。
“找到可以躲的地方了!走吧走吧!”我有些興奮,試圖把他拽出來。
掌心觸及到一片濕熱的粘稠。
“誒,誒,誒——”
他沉重的身子猶如一座山朝我壓過來,我被他壓倒在地面,腦袋狠狠砸在地上,眼前出現無數白色黑色的小點快速亂飛。
好不容易緩過來,我才發現他應該是又暈過去了。
他身體滾燙得很,像個燒得正旺的火爐,寬大的雙手握在我腰上,燙得我忍不住亂動,他虛弱地呼氣,話也說不太清楚,“別……晃……”
嘶啞的尾音消失在風里,像生命走到了盡頭。
我心底咯噔一下慌得不行,他似乎發了高燒,我不是又大夫,沒法給他治病,這么下去他迷迷糊糊給燒死了怎么辦。
“你醒醒,先不要睡著,我們到另一個安全的地方了你再睡!”我趕緊拍他的面具,拍幾下把我手拍疼了。
他依然沒有反應,我深吸一大口氣,強忍著疼痛爬起來,雙手拽著他一只手,使勁渾身力氣挪動著他。
我的手之前破了皮,稍稍用力就有鮮血滲出來,但此時也管不了太多,在外面待的越久就越可能被發現。
他要是被追殺的宰了,我的解藥怎么辦!
“堅持住,把他拖過去就可以休息了。”我拼命給自己打氣。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到了那處院落,我粗喘著氣,總算把他拖進去后,直接累癱在地上急促地呼吸。
天上的太陽霧蒙蒙的,發出耀眼的白光,我感覺自己離天空一下子很近,好像輕飄飄地在天上飛,一下子又像是被無數從地獄里伸出的手拉著往不見底的黑洞里墜落。
我也快到極限了。
不知不覺閉上了眼,陷入了沉睡。
再猛地睜開眼,天上的日頭已經西斜,殘陽似血,暮色漫過院頂的青瓦,淡紫的云絮繚繞出沉寂,院落中只聽得簌簌風聲卷過。
遭了,我怎么也昏過去了。
我趕緊掙扎著爬起來,去找那鬼面人,但他已經不在地上了……
顱內一陣嗡鳴,不會吧,他就這么走了?
難道我又被騙了,一次兩次叁次,一個二個叁個的都騙我,為什么啊?
腳步虛浮著往后退卻,直到后背撞上一堵滾燙的肉墻,一只手撐著我搖晃的身形。
在我張大嘴巴之際,粗糙的大手死死從身后捂著我的嘴,我的腦袋撞在他胸膛上,撞得眼淚汪汪。
“別叫。”
過了一會兒,他似是遲疑地把手挪開,看了看流到他手上的液體。
我顫抖著轉過身,與他對視,夕陽給他的鬼面印照了一層艷麗的顏色,似乎有什么東西一下子蹦斷了,我一把死死抱住他,他被我頂得后退好幾步才穩住。
已經說不清我為什么要抱住這個給我下毒的人了,但我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面對的又是一個謊言,還好,他沒有騙我,起碼他人還在這里,我們的命還栓在一起。
他似乎想說些什么,但是最后沒說出口,只是沉默地掰開我的手,費力把我往角落里拽。
他其實沒什么力氣,我跟著他走過去,被他按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壓過來單手扼住喉嚨。
“呃呵……呃……”我難受得喘氣。
“咬著,”他把胳膊往我嘴里一塞,“不許發出丁點兒聲音,知道嗎?”
什么,什么意思?
我感覺云里霧里的,不太懂他在說什么,只見他伸手向穿透我大腿的箭矢,突然就明白他是要給我把箭拔出來來。
他還沒碰到我就害怕地哭,那傷口不動還好,稍微動一下簡直是穿心一般疼。
“聽不懂我說的話嗎?”鬼面人陰翳道,“要我掐著你喉嚨才滿意?”
我趕緊咬著他的胳膊,一層薄薄的布料之下是他結實有力的手臂肌肉,他利落的掰斷了箭矢尖銳的頂端,再扯著另一端往后。
粗糙的箭身摩擦著肉,爆發出尖銳的疼痛,我幾乎本能地死死咬著嘴里的東西,才把那道呼痛硬生生咽了下去。
冷汗打濕了后背,箭拔出后我卸了力氣,軟軟倚著墻發呆。
他也靠著墻,仰頭看天,大口大口喘氣。
轉頭,愣愣地看著鬼面人道,“你還發燒嗎?”
沒等他回答,我直接跪趴過去摸他的臉,那鬼面冷冰冰的,什么也摸不到,我往下伸摸了摸他的脖子。
還是很燙,他現在依然燒得厲害。
“滾開。”他想推開我,但他已經沒什么力氣了。
“你腹部的傷如何了?”我看向他的傷口,我的罩裙被他裹在身上,血液滲了出來,但是沒有滴滴答答地一直流淌,止血效果那么好嗎?
看到罩裙縫隙間露出來的蔟蔟干草,我覺得很奇怪,心底不知為何閃過一個讓人骨寒的念頭,我伸手去扯罩裙。
鬼面人試圖阻止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