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衍深吸一口氣閉上眼,這短短半刻鐘里的跌宕起伏,讓他這剛清醒的腦子一陣陣發痛?!?,禍害遺千年,一轉身她又能笑嘻嘻地出現在你眼前?!?,也只有她能想出如此多的奸計,看看這都是什么不成體統的打扮!還真讓她得逞混進了太極殿!“姜晞,你……”“大膽!”姬衍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她罵他大膽?!倒反天罡了!“哎呀,陛下,妾不是在說您,只是在替您說出后半句話?!苯獣効吹剿谋砬椋桓蔽铱蓻]有的樣子連連擺手,“大膽!放肆!——妾知道您要說什么,可妾是有功之臣,您不能這么說妾?!彼е蓝⒅靡粫海鏊闪思贡晨炕卮差^,心里默念了幾句前世東土大師傳與他的寬心歌:莫生氣,人生就像一場戲,因為有緣才相聚,我若氣死誰如意……等心情平復了一些才抽搐著臉罵她:“你大半夜混進太極殿,將朕……這般了,沒把你當刺客抓起來,沒治你冒犯天威之罪你都該慶幸,還好意思腆著臉說自己有功?”姜晞退了兩步去拉開簾子,熹微的天光透進來,姬衍急忙把被子蓋上時她又轉身抬起右手示意他看:”陛下,您看,都是您的龍精?!币娂а荞R上要暴起,她續道:“您聽我說完。您看哈,上面的精斑顏色濃郁泛黃,龍根是否有許久未曾紆解了?妾今日來給您分憂解難,防止這血氣方剛的寶貝被憋壞,還不是有功之臣嗎?”莫生氣,人生就像一場戲……“出去?!彼塘擞秩?,才沒像教訓自己的弟弟們那樣拿板子打她pi股。打又打不得,罵她又沒用,倒像他才是要伺候人的那個!姜晞彎腰去按他眉間的褶皺,問:“氣性也這么大,這癥狀,陛下,外頭新得的佳人沒把您侍奉好么?!奔а荛]上眼不想看這糟心玩意兒,冷冷吐出兩個字:“哪個?”“哪個?不是只有鄭氏嗎?陛下,難道您一個月不進后宮在外頭采了不止一朵花?”“鄭氏乃名門閨秀,曾祖鄭彥還是與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功臣,若朕真與她有關系能不把人納進宮,白壞她貞潔?”他懶得再與她說,重申一遍,“出去?!薄罢l知道你,以前你不就挺青睞她的嗎……我剛回宮那會兒還聽說過你常與她吟詩作對,琴瑟相和呢。這輩子老情人相會再納一次又有什么稀奇?!彼贿呧止疽贿呁笸?,看姬衍的臉色已經差到無法用言語形容,在他想張口罰自己之前腳底一抹油跑了出去。她跑出來之后就輕松自在地回去泡了個澡讓流花給她按摩,就像無事發生。姜晞了解姬衍,只要別踩到他的底線,堂堂一個皇帝也不會追著點不大不小的事情給人穿小鞋,顯得他很閑一樣。
只不過都一樣,便順了她的提議。東門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則邇,其人甚遠。東門附近的郊野平地,茜草沿著山坡生長。他家離我很近,人卻像在遠方。東門之栗,有踐家室。豈不爾思?子不我即!東門附近種著栗樹,房屋棟棟整齊排列。哪里是不想念你?是你不肯親近我。女官還說這一篇以女子的口吻講述了她期待著男子的愛情,是她對情郎暗戀的傾訴。嘖嘖,姬衍是男的,那他畫了一朵蓮花又在旁寫下這首詩豈不是在說他期待著一個如蓮花般的女子的愛情嗎?姜晞干脆把另一句也問了:“女史,‘子之清揚,揚且之顏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也是《詩》里的嗎?這是什么意思???”“這句就是在形容一個女子很美,美得傾國傾城?!眴眩€夸別人傾國傾城呢。姜晞磨了磨牙,到底是哪家美人能讓狗皇帝這么形容?但女官下面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不過這篇名為《君子偕老》,什么樣的女子能與地位尊崇的王公相偕到老?像這位女子這般傾國傾城,又有華貴的服飾與之相襯,容貌上自不必說。可這位夫人最后卻做出了y泆之行,失去了侍奉貴人該有的道德品質,那就不能再和對方相偕到老了。寫下這篇詩的人其實是在以女子的容貌之盛反襯她的內心丑陋,明褒實貶以喻諷情。”姜晞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又想了想被團起來扔掉的東門之墠,而只保留著的君子偕老,抖了抖身子。姬衍這不聲不響的,和哪家美人發生過那么多愛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