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達到了最大,他一邊笑一邊咳,伸手0索到床頭的拄拐,幾步路盡顯吃力和狼狽,俯視著同樣狼狽的她。
倏爾揚手就是一巴掌落在姜曦臉上,即使已經(jīng)到了這步田地,她潛意識還當(dāng)自己是舊日里風(fēng)光無限的盛寵皇后,被力道摜倒在地時懵了半天都緩不過神。
“想學(xué)你姑母?你這顆豬看了都發(fā)笑的腦子拿什么學(xué)?策令權(quán)術(shù),手腕謀略你有哪一樣?連大周如今國庫量幾,兵民總數(shù)你都不知曉,鎮(zhèn)日里只會挑剔自己的食邑怎么收成又變少,揣摩哪個外婦又在心里說你壞話,還敢放縱你那兩個不成器的弟弟一起去同宗室結(jié)仇!”
原本姬衍還控制著只是冷笑,說到后來語氣愈發(fā)急促,最后一個字落下時怨怒帶著譏嘲的聲音刺入姜曦耳膜,她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只聽姬衍指著她的鼻子續(xù)罵:
“你的愚蠢能不能有一點限度?本事沒有還想著爬上去同人爭權(quán),宗室王公得罪了個遍,太子也非你親生,你覺得我si了你就能掌權(quán)?”
“你以為朝臣恭維是因為服你?是因為我!我還坐在這個位子,你還做著我的皇后,他們才不得不低頭!垂簾聽政?呵……我si之后你能全須全尾地活夠兩年都是他們大發(fā)善心!”
如今姬衍的身t已完全支撐不住他如此起落的情緒,才說罷他便拄著拐杖捂著嘴劇烈咳嗽,好似要將心肝脾肺都一并咳出來。
大監(jiān)已去,一直在旁像個影子的新任中常侍秦云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姬衍身邊想將他扶回榻上。
可惜這位向來張狂跋扈的皇后卻似敵國細作一般,不把君上活活氣si不罷休。
“我蠢?對,我確實b不上你們這些聰明人,只是陛下,你喜歡的不就是我這副蠢樣子嗎?”她笑得前合后仰,在這暗沉空蕩的殿內(nèi)詭異得讓這位少年老成的中常侍都微皺了眉。
剝?nèi)干矸?,真真就是個瘋nv人,也不知陛下到底有什么放不下。
“如果我像姑母一樣睿智有慧,陛下怕是一開始就不會寵幸我罷?”她有意頓了一下,放輕了語調(diào),“不僅是我,任何一個姜家人表現(xiàn)出有腦子,陛下都會不喜的,不是嗎?”
方才還咳得幾乎睜不開眼的人此時逐漸平靜下來,抬起眼皮盯著她不見怒se,卻讓在場的人都感受到了無聲的壓迫。
秦云捏了一把汗,這種秘辛他連聽都不敢聽,皇后卻敢在皇上氣頭上時當(dāng)面挑破,就算她自己不怕si,她姜家上下數(shù)十口人也不怕嗎?
姬衍眼神一移,中常侍就識趣兒地把他扶回了榻上安置,卻不見其龍顏大怒要將皇后如何。
只見陛下躺下來后閉上眼,淡淡吩咐:“將皇后帶回長秋殿禁足,不許她再見任何g0ng外之人,包括太子。無我詔令不得出。”
姬衍提著筆停頓在紙面上,暈了好大一團墨漬。
話本中的換了皮囊就認不出來的事可能發(fā)生在別人身上,但絕不會發(fā)生在他和姜曦身上,相識二十年,夫妻十五年,刻骨濃烈的ai恨構(gòu)成了兩人si時的底se,這樣的糾葛哪怕對方化成灰都斬不斷,更何況兩人的皮囊都說不上換,只是重歸了少年,怎可能對面不識!
昨夜姬衍面容扭曲,手一下掐住了她的脖子慢慢收緊。
她在極度驚懼中完全無法想到什么掩飾與偽裝,在瀕si時神se怕中帶著怨毒,同樣惡狠狠地回瞪。
只不過……她才“活”了不到一日,就又要si在這狗皇帝手上了嗎……
姜曦萬念俱灰,將閉上眼的瞬間忽然失了禁錮,她大口大口地呼x1著,臉部的jgye黏膩不堪,喉嚨還漲起火辣刺痛感,提醒她這一切經(jīng)歷都那么真。
他y測測地看著她這狼狽的樣子好一會兒,起身披上外衣拂袖而去。
出籠的神智終于收回,他一揚手將狼毫甩出,撞上筆架又滾落在地發(fā)出啪嗒響聲。
雖神se無動,但是個人都能察覺他透露出的不快情緒。
她竟能沉得住氣。
一個為妃時會因自己的用度不如皇后而和他大吵大鬧的人居然能忍受自己的位分僅僅是末位嬪。
他還是太心軟了,猶豫了一晚還是給她封了容華,就該讓她去當(dāng)最低等的御nv,只b那些沒名沒份的通房能多帶朵g0ng花。
姬衍又摘下另一只筆,重新寫起圣人言。
還因為這事兒被太后敲打了好幾遍,實在是不滿他的做法。
她姜家的nv兒,一個如愿封了夫人卻到現(xiàn)在都沒見過皇帝一面,一個得了獨寵卻跟一個難民nv平起平坐。
太后罵他荒唐。
筆下的字點橫飄浮,姬衍靜了片刻,起身去了新封的趙充華那兒。
趙充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給他行禮,她并不知道為什么一天醒來自己就成了高位嬪妃。
此前,陛下從未召見過她,她在教習(xí)g0ngnv里不是最美也不是最伶俐,只能說平平無奇,湊數(shù)用的。
連嬤嬤們也說,不必奢望帝寵,在g0ng里有口飯吃有件衣穿就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