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但鼻尖還是紅彤彤的,加上眼睛下有點烏青,不說話的時候有些沒精神,就像雪天被霜打的小花,蔫蔫的,有點可憐。
最近,不和人說話時,她偶爾會顯得心事重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不好她眼下的青痕越來越深了。
要是東家是花就好了
元宵以前養(yǎng)過花,冬天的時候要搬到屋子里,多曬太陽,蔫掉的花草慢慢就能精神起來,在來年開出花朵。
但是人,他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靜靜地看著林湘烤火。
柳硯青快步踏進店門的時候,并沒有發(fā)現(xiàn)林湘在哪兒。
頭頂竹聲清亮,卻沒能讓他看上一眼,心里著急,他揚聲道:林老板,你在嗎?
啊?在在在。
柜臺后冒出林湘的腦袋她站了起來,起身時腳步還晃了一下,還旁邊趔趄。莫不是方才蹲在里頭,一雙腿麻了?一顆心微微懸了起來,柳硯青又無法立刻上前扶她,只見柜臺后又冒出個人影,手疾眼快將她扶穩(wěn)了。
元宵放下手臂。
謝謝哦。感謝完自己貼心的下屬,林湘望向柳硯青,鼻音濃重:柳大夫,您怎么來了?她蠻驚訝,難道在古代連姜湯也算處方藥了?非得看了大夫才肯開。
目光在扶了林湘手肘一下的男工身上停留一瞬,看向林湘,柳硯青嘴角的笑容依舊如常:方才尋書姑娘告訴我,林老板似乎染了風(fēng)寒,需要熬一碗姜湯喝。生病無小事,恰巧今日下雨,藥鋪沒什么病人,所以我便親自來看一看。
卻不想,撞見了林湘和她幾天前招來的男工待在一處。
兩個藥工都是能說會道的,和四鄰很熟識,也談?wù)撨^這個新來的男工。聽說他叫元宵,身世可憐,不會說話、也沒有親人,是個無依無靠的外鄉(xiāng)人,一兩年前才到京師來謀生。
然而,看身量,這個男人卻不像尋常人家的郎君,倒像是個練家子。
無暇在此刻探究元宵的事,他走近兩步,決定先為林湘診脈。離得近了,看見柜臺后那只小茶爐,他總算知道了兩人方才躲在里頭是在做什么,不禁蹙起了眉。
苦夏六月,暴雨只不過解了暑氣,如此宜人的溫度,她居然需要用上炭火
我的鞋襪濕了,才生了個爐子烤火。
被大夫用擔憂的目光一瞧,林湘連忙解釋。一碗姜湯就好,她真不想自己淋場雨就要吃藥,那太慘了:所以,我真的還好,沒生病的!對吧,元宵?
被點名的元宵并不配合,搖頭反駁。
正是因為見東家蜷在椅子上,擰著眉心、唇色發(fā)白,似乎很冷的樣子,他才搬出了火爐。這樣的天氣,是不該覺得冷的。
小子,在職場上和老板唱反調(diào)是要被穿小鞋的,你知不知道?林湘眼神怨念,揉了揉鼻子,忍住打噴嚏的欲望。
林老板。面前,柳硯青的聲線一改往日的溫和,無端嚴厲了三分:身體的狀況如何,不是自己說了算的,要先問過醫(yī)者。
指尖點點柜臺的桌面,他道:走近些,伸舌。
哦。
柳大夫一直溫溫和和的,哪像今天這樣強勢地命令過誰。林湘也不是諱疾忌醫(yī),只是單純覺得沒必要。見對方這副樣子,她很快服軟,老老實實依令行事。
聽了尋書姑娘的陳述,診治完手頭的病人,柳硯青便奔來了書舍。因為行得匆忙,他并未攜帶平日出診的一應(yīng)器具。因此,望聞問環(huán)節(jié)結(jié)束后,他的手指直接搭在了對方纖細伶仃的腕上。
指腹的觸感微涼而柔軟,惹得柳硯青晃了下神,但隨后,他的注意力就對方的脈搏、以及那蒼白到血管畢現(xiàn)的皮膚引走了。
指頭下按,柳硯青闔目,再一次探察林湘的脈象。與上次相同,脈沉筋骨,遲慢少息,明明之前為她配了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藥草,但畢竟又落了一次水,她體內(nèi)的虛寒之癥哪能減緩?
修眉緊蹙,他嘴邊常掛著的笑弧淡了,神色凝重。
林湘見狀忐忑萬分,難不成,她得了什么大病?
這份不安反應(yīng)在了脈象上,指下脈搏登時快了起來,柳硯青疑惑睜眼,一見小姑娘的臉色,立刻反應(yīng)過來,方才自己的神色過了。
身為醫(yī)者,無論何時都應(yīng)沉穩(wěn)從容、成竹在胸,絕不可顯露絲毫負面情緒。醫(yī)者的半分焦躁,都會喚起病人的十分緊張。
一牽扯到林湘的事情,他的情緒總會較平日不受控制。
或許自己真的年紀大了,才會開始被人事牽動心扉,且一而再,如同望不到盡頭。柳硯青在心中輕嘆。
眼前的少女緊張地等待他宣布病情,柳硯青知道該怎么緩和她的情緒,收回手指,他輕聲問:說起來,前些日子的湯藥,林老板是否都服下了?
林湘果然被轉(zhuǎn)移了注意,眼中閃過幾分心虛,她的藥從來沒有老實喝完的。抱歉,家里還剩了幾副
光從她的眼睫落下,在眼瞼處打下一片陰影,襯得那層淡淡的烏青極不起眼,而在柳硯青看來,卻是分外的刺目。
無須自責(zé),那湯藥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