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放著個筆筒,但里面不光有筆,還有幾顆糖和兩個發(fā)卡,筆筒邊上則是一臺能正常使用的有線電話和一本電話簿。埃德文在上面找到了圖書館和警局的電話號碼。柜臺左側(cè)的抽屜被鎖上了,埃德文盯著鎖孔看了一會兒,還沒來得及做什么,一個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耳朵里。“你在做什么?”門口清脆的腳步聲逐漸靠近,很陌生,聽聲音是個女人,但和母親完全不一樣。這個聲音很……鮮活。“……我的同伴好像沒給錢就拿了房卡,所以我在這里等收錢的人?!卑5挛膰L試著進(jìn)行交流。他說的確實(shí)是部分事實(shí),但他不確定這能否取信于對方,所以稍微有些遲疑?!班?,沒關(guān)系。你們在走的時(shí)候給錢就行了,這里規(guī)矩沒那么多。”女人沒有懷疑,走過來,發(fā)出沒什么惡意的笑聲。“好的,謝謝你。”埃德文適時(shí)地站起身,一副打算離開的樣子,然后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對了,我們是聽說這里有個神奇的許愿噴泉,所以才過來的,但是一直沒找到,你知道它在哪嗎?”椅子被拉開,那個女人坐下了。她聽到許愿這個單詞也沒什么特殊的反應(yīng),只當(dāng)是個玩笑,語氣聽上去有些無奈和好笑:“你們可真可愛,這種事情一聽就是假的吧,我在這很多年了都沒聽說過這么個東西?!薄暗鹊?,不對……”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原先是有個噴泉的,就在中央公園里,不過那里已經(jīng)關(guān)閉很久了。不會是有什么人打算重新開發(fā)那里,所以就搞出來這種廣告一樣的傳言?”“或許吧?!卑5挛恼f。“重建也好,我記得我小時(shí)候很喜歡去那,尤其是玩捉迷藏的時(shí)候,本來我總是輸,但在去過那里之后,就再也沒人能找到我了?!彼行┑靡獾仂乓饋?,接著又問,“說起來,你的朋友呢?我以為你在等他們?”朋友?埃德文歪著腦袋想了想,沒有反駁,繼續(xù)說著聽上去有所聯(lián)系,實(shí)際毫不相干的事實(shí):“我想他們應(yīng)該去了警局?他們的車壞了,我不知道是誰做的。”“噢,很抱歉聽到這個,我想應(yīng)該是鎮(zhèn)上那些討人厭的小鬼做的……該死的,今天是什么‘惡作劇日’嗎?!”說到這個,她的語氣變得糟糕起來,甚至用力錘了下柜臺,“剛剛我接到個電話讓我去碼頭,可我過去后,發(fā)現(xiàn)那里什么人都沒有,只有一條狗……呃!簡直煩透了!”她長舒一口氣,讓自己重新平靜下來:“總之,希望你朋友沒丟什么重要的東西?!卑5挛淖彀蛷埡狭藘上?,有點(diǎn)接不上對方的話題:“……我想沒有,不過他們車上的碟片有些奇怪,說不定是有人做了什么,真糟糕。希望他們能找到替代的?!边@個回答似乎讓女人有些驚訝:“碟片?叫什么名字?”“……iddle of the night,你聽說過嗎?”“我知道!”她的聲音一下子激動起來,“我也非常喜歡聽這個!你朋友品位可真好!我找找,我記得我有一張,就在這里……”她一邊念叨著,一邊翻找起來。抽屜上的鎖就這么被打開,里面的東西也被拿出來不少。賬本、幾支筆,一個黃色的文件袋,幾張看不出具體圖案的蠟筆涂鴉,最底下似乎還壓著一份很舊的報(bào)紙。
埃德文瞥了一眼,就謹(jǐn)慎地收回目光。“沒關(guān)系,你告訴在哪買的,我或許可以帶上一張給你?!狈閷系穆曇敉O铝??!熬驮诟舯诮謪^(qū),十字路口那家!不過不用了,我下班后可以自己去的。”埃德文不知道還需要再說什么,便直接告了別:“好吧。那我先走了,再見?!闭f完,他轉(zhuǎn)身走向門口。“嘿,男孩。”女人突然出聲叫住他。她語氣聽上去很友善,和同伴先生的完全不一樣,甜絲絲的,像是那顆糖。“謝謝你今天聽我抱怨那么多,我好像很久都沒和人聊過天了?!薄啊业搅?!”圖書館電腦前,薩姆激動地朝迪恩招了招手。迪恩湊過去,發(fā)現(xiàn)屏幕上是十年前的一條關(guān)于許愿池的新聞,篇幅很短,說是有人發(fā)現(xiàn)中央公園的噴泉有讓人愿望成真的能力,下面附帶了一段采訪。似乎是沒有相信對方的話,采訪內(nèi)容和對方許的愿、甚至和噴泉本身都沒太大關(guān)系。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旁邊的被采訪者的照片。照片上,棕色卷發(fā)的女孩抱著一只白色的玩具狗,笑得天真爛漫,背景則是尚未干涸的噴泉?!昂脴O了,”迪恩拍了拍薩姆的肩膀,“所以我們接下來就要找到這女孩。不過這里怎么沒寫她的名字……”薩姆嘆了口氣?!拔抑浪拿?,她是——”“莫妮卡?!彼f。“我叫莫妮卡·艾格斯,你呢?”“……?”“名字”?埃德文看向空蕩蕩的柜臺后,不太明白這位“看不見”小姐這么問的意義,也不明白為什么她的聲音里夾雜著莫名其妙的期待。母親并沒有給予他這個東西,他也沒有回答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