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這個?太超過了。——他不是布魯斯。杰森幾乎一瞬間就得出了這個結論。這個蝙蝠俠的聲音更沙啞、低沉,體型也有很大的差距,唯一露出的下巴部分胡子拉碴,披風安靜地垂落在他背后,猶如肅穆的墓碑。比起一只蝙蝠,他更像是一只年邁、瀕死的惡獸,淋著滿身鮮血從墓土里爬出來。它的爪牙依舊鋒利,但比起獵物,它似乎更想撕碎自己。陌生的蝙蝠俠越過他,拎起那具尸體,打量了一眼對方的臉,似乎在確定什么,然后從尸體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張皺成一團的玻璃紙,用拇指指腹來回碾了兩下,將其攤平。玻璃紙中間印著一個綠色圓圈,圓圈上紅色的字母扭曲成古怪的笑臉,看上去是某個糖果品牌的標志。杰森對此沒有印象,但標志本身的顏色和形狀足夠有代表性。看到的一瞬間,甜到發苦的味道就從他的舌根蔓延開來,熟悉得讓人想吐,左臉也隱隱感到了灼痛,明明不是自己的身體,杰森卻依然生出了熟悉的憤怒。“他是約翰·蘭達爾。”蝙蝠俠沒有注意他的神色,平靜地闡述起死者的信息,“三個小時前,他給阿卡姆那邊送了一趟披薩,然后小丑失蹤了。現在他中了笑氣,在你這里。神父,我想你能告訴我原因。”哦,好極了。語氣倒是和老蝙蝠如出一轍。杰森諷刺地笑了一聲,沒怎么猶豫,把“a”的事跟這個蝙蝠俠陳述了一遍。不管怎么說,他現在都得去找a的安全屋……或者游戲屋——不管那叫什么——然后再想辦法離開,把這件事說出來,也是為了得到有用的情報。為了防止那小子亂取代號混淆視聽,他還提到了“克雷茨”這個姓氏,可蝙蝠俠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你說的克雷茨,他已經死了。”杰森注意到他幾乎沒作任何回憶,就給出了這個答案。這說明要么,這是近期發生的事,比如a為了脫身假死了一次,要么……杰森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那雙空洞至極的綠眼睛。……要么那小子很早就死過一次,并且給這個蝙蝠俠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杰森皺了皺眉。如果是第二種,這些年a恐怕都像鬼魂一樣活著,什么都痕跡沒留下,他或許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對方的藏身處。蝙蝠俠的目光在這個反應有些奇怪的神父身上停留了一秒,沒有再多問什么就走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小丑,找到……瑪莎。回到蝙蝠車上后,他接起一通通訊。“……神諭?”
通訊那頭傳來賽琳娜的聲音:“線路已加密。”蝙蝠俠這才繼續說下去:“賽琳娜,關于克雷茨……”在簡單陳述完那位神父的話后,通訊另一邊的神諭停頓了一下才給出回應:“托馬斯,你知道他已經死了。”“是的,我知道。”蝙蝠俠沉聲說,放在方向盤上兩只手不自覺地用力握緊。六年前,小丑綁架了那個孩子,吉姆順著線索一路找過去,卻找到了他們的家里。當吉姆沖進去的時候,那對報警后就莫名消失的父母正倒在餐桌邊,血流了滿地,現場沒有小丑來過的痕跡,餐桌上放著一個插著八根蠟燭的蛋糕,上面還用紅色的奶油畫了一個笑臉。現場還有一卷錄像帶,里面記錄了整個過程。這對父母被小丑告知要么殺死對方,要么他們十二歲的孩子被扔進粉碎機。為了孩子,他們做到了。小丑也是。錄像的最后三十秒,就是那個孩子掉進那臺工業級粉碎……“我重新確認過了,當時在粉碎機里找到的確實是他的尸體——埃迪·克雷茨已經死了。”神諭的聲音打斷了蝙蝠俠的回憶。“這么說有人頂替了他的身份。”蝙蝠俠沒有懷疑神諭的話。“或是那個神父在說謊。”神諭說。蝙蝠俠想了想,說:“查一下教堂附近的監控,約翰·蘭達爾近期的——”“近期的活動范圍和聯系對象。我已經查過了,有同一個號碼多次聯絡了他,這個號碼名義上屬于芮妮·蒙托亞,她在警局附近開了家酒吧。吉姆認識她,一個小時前,他已經去那邊進行——不!吉姆,不!”話還沒說完,神諭像是發現了什么,大聲驚呼起來。蝙蝠俠沒有追問,蝙蝠車內置的電腦屏幕上,那行手機信號丟失的提示已經足夠明顯,足夠刺眼了。他低聲咒罵了一句,方向盤猛地一轉,全速朝著那間酒吧的位置駛去。看著蝙蝠車的定位迅速向那間酒吧的方向靠近,a揉了揉臉,露出個愉快的笑來。他和賽琳娜·凱爾的聲音差距很大,模仿的話需要軟件輔助,還需要隨時注意語氣問題。但是沒關系,他已經習慣了。現在值得關注的不是托馬斯·韋恩,而是神父那邊。那位鬼魂先生不知道為什么知道他的身份,而且還表現得很了解他一樣……定位器也被發現了。a突然有點后悔沒有當場處理掉對方。明明只要解決掉神父,再讓人把教堂隔離起來,就能避免后續一系列麻煩,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