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發著光,和剛剛比起來,現在這樣反倒更加真實又鮮活。杰森兩手抱臂,沒有走近,而是倚著門框就這么看著。他知道埃德文一定聽見了他的腳步聲。早在還是羅賓的時候,他就被訓練不會留下腳步聲這種低級的破綻。但合作的那段時間,他發現這個小混蛋過于敏銳,防備心又高得離譜,不發出一些動靜,只會被當做敵人對待,于是會用腳步聲當做一個提醒。結果到現在,這變成了他們間一個心照不宣的習慣。不過即便這樣,只要他不開口,這小混蛋基本就會當做沒人出現,該干嘛干嘛。他腦海中剛劃過這個念頭,下一秒,埃德文就看過來一眼,像是在問有什么事。杰森微微一頓,才找回原來想說的話。“……你錯過了阿爾弗雷德的華夫餅。”“會有機會的。”埃德文沒多遺憾,他對甜點一向不怎么熱衷,抬起臉,擺了擺手機,語氣聽上去有些激動,“我在準備逃亡計劃。有興趣拓展一些別的業務嗎,老板?”“……”一時間,杰森不知道是應該夸獎他敬業,還是諷刺他在這個時間還在想工作的事,最后他按捺下莫名的煩躁,朝埃德文走過去,“所以你做了這么多,就是為了現在這個話題。”埃德文皺了皺眉,收起手機,語氣重歸平靜:“當然不是。如果你想繼續剛剛的活動也行。”雖然刪了,但腦子還是記得的。“不!我不需要你的同——”杰森強迫自己咽下了那個過分刺耳的單詞,扭開臉,生硬地轉移話題,“說說你的計劃。”埃德文的眼睛亮了亮,下意識靠近了點,壓低聲音說:“你知道我們的實際身份都在各種通緝名單上,對吧?但是如果‘紅線’成為他們中的一個,我是指,軍工復合體——”這個相當具有代表性的名詞一說出來,杰森就知道他大概的計劃是什么了。“你瘋了?”杰森咬了咬牙,語氣犀利又尖銳,“我不希望哪天我連你的尸體都找不到。”埃德文不覺得失望,像是早就料到杰森會是這個反應,隨意拋了下手機,輕易就放棄了:“好吧,那就算了。”語氣相當無害,不像是說謊。但杰森總覺得他像是在說“好可惜,沒得玩了”。見鬼。“你最好真的‘算了’。”埃德文不知道杰森的想法,見他似乎心情不太好,想了想,拿起那碟蘋果派遞過去,話鋒一轉,把想說的話換了個說法:“那有興趣去旅行嗎?”杰森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接過來,沒說同意還是不同意:“你喜歡?”埃德文愣了下,反應過來杰森和自己說的似乎不是同一件事,遲疑地問:“……我應該喜歡嗎?”杰森沉默了會兒,有點無奈地嘆了口氣。“不,只是問問。”“好吧。”
說完,埃德文好一會兒都沒吱聲,一言不發地看著杰森平靜的側臉,腦子里難得什么都沒想。“我能帶上卡爾嗎?”他突然說。“……自己做決定,那是你的兄弟。”“沒問題,老板。那我能問下我的圣誕禮物嗎?馬上零點了。”說完,埃德文又貼近杰森的耳朵,壓低聲音,壞心眼地補充了一句,“沒有也沒關系,我會保密的。”“真貼心,需要我夸你幾句嗎。雖然我已經想好了。”杰森側過頭,看著兩人間微不足道的距離,臉上沒什么表情,尾音卻明顯上揚。看著那抹灰藍色,埃德文嘴唇動了動,不自覺露出個燦爛的笑:“我改主意了,我們去把清單上的事情做完吧。”不知道為什么時候開始,黑邦間流傳起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小道消息,并且奇怪的是,它們大多和紅頭罩幫的二把手有關。比如,紅頭罩幫的二把手不是人;比如,那位二把手包○了個小情人,還送了套莊園;比如,二把手的小情人把他踹了,莊園都沒要;……“你不覺得第一條有點格格不入嗎?”羅賓一言難盡地和神諭吐槽,身邊躺著一地鼻青臉腫的黑邦混混。天知道他剛剛為什么會以為這群人在討論什么重要情報,還蹲在房頂聽了好半天。通訊頻道里,神諭忍不住笑出聲來:“我想應該和平安夜的那場‘綁架’有關。”羅賓當然知道和這件事有關,但從神諭的語氣中,他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為什么聽上去你好像清楚內情?”“別傻了,你難道真的認為平安夜之前他一點痕跡都沒留?”神諭微妙地停頓了下,“在他做了那么多‘準備’的情況下?”想到某個猜測,羅賓一下子卡了殼:“所以那天只有我在真的擔心阿爾弗雷德?!”“不,還有超級男孩。”神諭毫不留情地繼續往羅賓心上扎刀,“阿爾弗雷德說,那天晚上康納問過他要不要通知一下超人。”羅賓:“……”“別擔心,我想在平安夜之前,紅頭罩應該也被蒙在鼓里。”神諭心情愉悅地開解道。“……好吧,這很安慰。”羅賓干巴巴地說。閑聊完后,羅賓繼續夜巡工作,沒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這種花邊流言,過幾天就會平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