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皮膚偏黑，眼睛是綠色的。而另一個分明是白種人，眼睛和蝙蝠一樣，是藍色的。“不過他們都一樣煩人。”想到那個藍眼睛矮子走進韋恩莊園的門后，和陶德打了一次兩次三次四次、支使了潘尼沃斯先生一次兩次三次、折騰了格雷森不知道多少次……埃德文毫不留情地總結(jié)道。幸好卡爾和夜巡工作無關(guān)，那個暴躁的矮子也沒有沒事找事，否則埃德文還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想辦法，把他塞回塔利亞·艾爾·古爾的肚子里。杰森低低地笑了兩聲：“對，我知道。”埃德文被他弄得有些癢，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行了，讓一讓，我得先去洗個澡。”這次，杰森親了一下他的耳朵就放開了人。埃德文從床上坐起來，正想拿上衣服，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整個房間都凌亂無比。床上的另一床被子大半都垂在地上，和衣服、褲子糾纏在一起，他翻了好一陣才找到自己的；旁邊電腦桌上，除了那臺電腦，所有的東西都被掃落在地；衣柜的門敞開著，穿衣鏡上深深淺淺地按了好幾個不知道屬于誰的掌印。埃德文沉默了兩秒，決定當做沒看見，面不改色走向衛(wèi)生間。然而，衛(wèi)生間里也沒好到哪去。才一進去，埃德文就差點踩到門口灑了一地的香波。嗯，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不會這樣了。他木著臉跨過那灘散發(fā)著橘子氣味仿佛見證了什么的液體。沒一會兒，衛(wèi)生間里就傳出嘩啦啦的水聲。聽著這動靜，杰森躺在床上，也沒繼續(xù)睡的意思，從床頭柜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現(xiàn)在距離他們睡下，差不多過去了兩個小時。他心底稍微松了口氣。在斷斷續(xù)續(xù)戒掉催眠藥后，埃德文的睡眠時間就難有保證，這次倒是更新了最高紀錄。杰森翻了個身埋進枕頭里，嗅著殘留的香波氣味，不由彎起唇梢。只可惜，這輕松的心情只保持到埃德文洗漱完，做好出門準備為止。“你剛剛說什么？”杰森看著歪在沙發(fā)里，低頭玩手機的埃德文，艱難地問。雖然先前他要求過埃德文，在這個世界的時候可以放松一點，但很快，杰森就發(fā)現(xiàn)，埃德文認為的“放松”和他想的放松完全就不是一碼事。按照過去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來看，埃德文認為的“放松”顯然是任性妄為，偏偏他的性格里，“惡劣”這個詞的占比還不低。

碰到和“工作”有關(guān)的事，倒是還和以前一樣，可在日常生活上，如果不想被他牽著鼻子走，像卡洛斯那樣，那就得花費更多精力，去分辨他說的每一句話。即便如此，杰森還是經(jīng)常分不清有些事埃德文是不想說，還是耍壞心眼故意不說。這次也是一樣。關(guān)于出門的事，杰森在知道埃德文不是要回去后，隨口問了下目的地，就沒怎么放在心上，聽到埃德文問他要不要一起的時候，也沒怎么猶豫就同意了。結(jié)果——“……你最好解釋清楚。”“h，你想我解釋什么？”埃德文仍然低著頭，手指飛快地敲著手機屏幕。“那就先從你說你等會要見的人是德雷克開始。”杰森繃著臉，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說道。“別擔心。我知道你不會同意，所以我們正在用郵件聯(lián)系。”“……”像是終于在這沉默中察覺到了杰森壓抑的情緒，埃德文放下手機，姑且給了個解釋：“簡而言之，我是想去問問他的詳細訓(xùn)練經(jīng)過——你知道的，成為羅賓前的訓(xùn)練。”“為什么。”杰森仍是沉著臉。“說起來，這還是那個惡魔崽子的錯。”埃德文坐正了些，略顯苦惱地說，“他被帶回來的那幾天，陶德正好被禁足，不能參加夜巡，惡魔崽子就抓住這個機會穿上了羅賓制服。蝙蝠發(fā)現(xiàn)后，決定把人帶在身邊。陶德覺得蝙蝠這么做，是想把他換掉。”他停頓了下，看著杰森越來越黑的臉色，露出一絲玩味的笑：“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想著給自己找個‘羅賓’了。”說完，不等杰森有什么反應(yīng)，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啦，我騙你的。德雷克才十三歲，把他拉下水蝙蝠會殺了我的。嗯，起碼得等他變成孤兒再說。”“哈。或者你可以幫他這個忙。”杰森發(fā)出毫無笑意的笑聲，轉(zhuǎn)身走向廚房，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好主意，我會考慮的。不過在這之前，你先幫我個忙？”埃德文站起身，將車鑰匙拋過去。鑰匙在空中劃出個拋物線，最后落在另一只手的手心。杰森冷著臉攥緊手里的金屬異物走向門口，語氣尖銳又譏諷：“缺司機就去雇一個，干這活可不需要‘孤兒’這個前提條件。”“沒問題，老板。”埃德文早就摸清了他的底線，完全不帶怕的，兩手插著兜就跟了上去。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停了，只留下街道上濕漉漉的痕跡，和大大小小倒映出渾濁色彩的水洼。先前埃德文說的目的地是一處中央公園附近的露天餐廳，距離稍有些遠，兩人到達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餐廳周圍種著些小規(guī)格的苗木，即便冬天也沒有枯敗的跡象，上面掛著不少彩燈，在黑夜中交相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