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重復道。與此同時,埃德文正坐在哥譚市赫赫有名的鮑爾斯酒店里。他看著面前的餐桌上,那份大半都是醬料的肉排,面無表情地放下餐叉。大冬天的,一晚上沒睡,還淋了兩次雨,他現在即便在溫暖的室內都渾身發冷,連睡意都沒有,更別提食欲了。“沃德先生,我很高興你想加入我們,只是你用的方式實在有些與眾不同。”說話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年紀看著和阿爾弗雷德差不多大。他坐在埃德文對面,精神矍鑠,整個人都籠罩在酒店暖色調的光里,頗有格調。然而,埃德文只覺得這讓他光禿禿的頭頂更加顯眼了。不過他沒有“提醒”對方這一點,因為這個老人的名字是約瑟夫·鮑爾斯。從名字就能看出,他正是這家酒店的主人。不僅如此,在來這的路上,埃德文查出,這個老人還資助了哥譚鳥類飼養場,養殖稀有品種的貓頭鷹——簡直稱得上明目張膽。“你說服了馬奇先生帶你來這里,你想要什么?”約瑟夫問。埃德文單手支著昏沉沉的腦袋,食指輕輕叩了叩桌面,沒有承認他的說法,直接提起了曾經的那封“邀請函”:“是林肯·馬奇擅自把我帶走的,我作為被邀請的一方,只是想得到一點應得的待遇。”除了林肯,沒人會愿意在那個兒童福利院里過夜。于是,埃德文毀掉了定位器,又推了林肯一把。林肯的野心很大。即便始終堅定不移地將貓頭鷹法庭當做恩人,他也仍然想作為小托馬斯·韋恩活在陽光下,并且向不但將他遺忘,而且獨占哥譚市、擁有一切的“哥哥”——布魯斯·韋恩復仇。為此,他會不惜一切。察覺到林肯這些心思后,埃德文很容易“說服”了對方加緊計劃,以防蝙蝠俠先一步查出一切。埃德文沒想到的是,林肯居然把他帶到了鮑爾斯酒店,而鮑爾斯家族的族長,是貓頭鷹法庭的一員。要知道鮑爾斯酒店出名,不僅僅是因為頂層的那棟五千多萬的豪宅,還因為它被保護得如同要塞般嚴密。如果不是能肯定林肯沒有懷疑自己,埃德文都要以為這是什么陷阱了。不過就算這樣,林肯這個做法,也絕對沒有善意。埃德文盡量模仿著他的思維方式想了想,說不定林肯是覺得他死了更好,死了就能完完全全屬于“小托馬斯·韋恩”。約瑟夫沒有對他的做法再發表什么評論,直接換了個問題:“你的搭檔呢?”
“我不知道,或許你可以問問你的下屬?我指的是那些喜歡筑巢的。”埃德文態度隨意,但也不至于讓人感覺到冒犯。約瑟夫:“你們的關系很好。”這是不相信的意思。埃德文聳了聳肩:“可我不喜歡太情緒化的人。”約瑟夫微微搖搖頭,修剪整齊的白胡子動了動:“我最后再問一遍,沃德先生,你想要什么?”“我想要‘紅線’。”埃德文放下手臂,脊背微微挺直,正色道:“蝙蝠俠最近在追查我的產業,你如果查過我的臉,應該就知道,想要我命的人很多。”“是的,我知道。那天可是大場面。”想到布魯斯·韋恩演講那天發生的飛艇墜落事件,約瑟夫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很好的選擇,也很有勇氣,沃德先生。但我仍然在疑惑你的目的。”頓了頓,約瑟夫抬手隨意招了下,一個侍者立即走上前,把一個平板放在埃德文面前。平板的屏幕上,顯示的是半個小時前剛發生的一起謀殺——不是正式的新聞報道,而是警察內部的一些零散的資料。“就在剛剛,帶你來這里的馬奇先生遇害了。”約瑟夫頓了頓,隱晦地說,“我想我們都知道,他不是其中之一。”“這讓我不禁疑惑,沃德先生到底是為了加入我們,還是有其他目的,甚至是……忠誠于他人。”伴隨著約瑟夫的話音落下,埃德文感覺到暗中有兩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帶著隱晦的殺意。是利爪。埃德文權當不存在。他泰然自若地低頭看向那張尸體的照片,注意到尸體胸口那把十分有代表性的飛刀時,他的眼睛微微瞇起。“你看,林肯先生帶我來這里,顯然不是什么好主意,對嗎?”埃德文平靜地承認了把“林肯·馬奇”這個名字,加進利爪暗殺名單的事,語氣沒有一點波瀾,像是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你或許會覺得,我這種做法很難取信于人。畢竟,你們把法庭當做一個‘家’,而我一上來用一具家人的尸體當做敲門磚……哦,對了,我還拋棄了我的‘搭檔’。”約瑟夫·鮑爾斯不置可否。事實上,從談話開始到現在,每一句帶著“法庭”或者“貓頭鷹”這種單詞的話,他都沒有接。這樣就算有人當場通風報信,蝙蝠俠或者警察來了,也拿他毫無辦法。埃德文沒有把鮑爾斯這點提防放在心上,繼續說下去。“你知道嗎——”他在這做了個不長不短的停頓,“在這段時間里,我認識到了一件事。”“或者說,我找到了一個東西。一個能讓我為之奮斗一生的東西。在這樣東西面前,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