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緊要,真言套索會讓你說出真話的。”……另一邊,在蝙蝠俠的示意下,火星獵人跟了上去。他看著領主火星獵人,篤定地說道:“你說謊了。”領主火星獵人點點頭:“是的,我嘗試過讀取埃德文·克雷茨的想法,但我失敗了,他的腦子里很……混亂。”瞭望塔上,埃德文的情況和領主火星獵人說的一樣。甚至還要糟糕一點。他現在已經分不清自己是誰,甚至都不知道現實和腦海中的畫面哪個才是真的。好在,眼下的計劃已經不需要他了。不久前,他打斷了布魯斯和紅頭罩的爭吵,三人來到瞭望塔,并且把捏造的監控錄像發到了另一臺蝙蝠電腦上。現在,卡爾-艾爾被關進了瞭望塔的□□區——和幾顆氪石一起。一切都很順利,不管那錄像能不能起到作用,正義領主的結局都不會因此改變。畢竟,且不說能讓人說出實話的方法數不勝數,就算他們抱著盲目的信任,在沒有領主超人的情況下,他們也無法翻盤。于是,在徹底失控前,埃德文隨便找了個借口,把自己關進了醫療室,試圖一個人熬過去。然而這顯然不是熬過去就能解決的問題。隨時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埃德文的臉色愈發蒼白。四肢逐漸麻木。那種幾乎要把神經嚼碎的疼痛始終沒有減退。周而復始,好像永遠都沒盡頭。不過,埃德文已經越來越習慣這種折磨了。接著,一些記憶里的畫面眼前一幕幕閃過。最先出現的畫面里,一個古怪的黑發女人站在他旁邊——埃德文意識到,這是他出生的那天。他能看到診所的天花板上的霉斑、閃爍的燈管,聽見母親的咒罵、父親的抱怨、鼻子里是消毒水的氣味、血腥味,還有醫生冰冷的手掌拍打他的脊背……但緊接著,就是相似的同一天。同樣是個古怪的黑發女人,卻不是在診所,而是在一間衛生間里。旁邊有溫熱的水,冰冷的空氣,有母親的呻|吟和慘叫,和外面街道上連成一片的槍響……他記得那時雨下得很大,雨滴打的玻璃上,聲音響得出奇,把所有的混亂都死死地壓在漆黑的夜幕里。在這之后,也大多是這樣——相同的時間,不同的事物。大量冗雜的信息充斥在記憶里,卻都被清晰地記錄了下來,連同過去每一刻的情緒、想法一起,堵死了他的大腦。
埃德文驚覺,他先前不是忘記了,而是無法想起——他的腦子無法在短時間內,負荷這樣大的信息量。可顯然,這種作弊行為是不被允許的。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被塞進了腦海,他甚至做不到挪動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連呼吸和眨眼這種基本的動作,都需要反復地下達指令才能完成。即便他試著放空思緒,不去進行“想”這個舉動,努力把注意力放到當下,去關注空氣的溫度、身下平整柔軟的床單、頭發擦過臉頰些微的癢、每一次呼吸引起的疼痛、還有腳邊地面的紋理……也如同杯水車薪,起不到太大作用。好消息是,多虧了疼痛,他的意識一直保持著清醒,感官也正常運作著。他甚至從尖銳的耳鳴中,捕捉到了走廊傳來的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像是知道有人會聽一樣,在靠近這個房間的時候,腳步聲被刻意加重了些。最后,聲音停在了門口。埃德文一動不動地坐在病床上,只眼珠子轉了下,盯向了鎖死的門。“咔嗒”一聲。杰森打開門,一眼看到了病床上的埃德文。漆黑的房間里,這小混蛋的臉色卻白得嚇人。走廊里的燈光照了些進來,卻只堪堪流到埃德文腳邊就戛然而止。他就那么坐在那,一動不動,任由自己留在陰影里,身上一點光都沒有。杰森腳步微微一頓,把門完全打開,才叫那雙綠眼睛里多了點細碎的光亮。“hidg the dark?huh,you really are his kid”視野里出現變化,再加上這個熟悉的、被電子過濾器掩蓋的聲音,埃德文才意識到,進來的是一個記憶里的人。就算這樣,埃德文仍是隔了好一陣,才在杰森身上重新聚起焦。但他沒有作出回應。埃德文聽清了句子的每一個發音,也理解每個單詞的意思。可過載的大腦,讓他無法進一步理解。所以他只是看著,眼中甚至沒有絲毫感情,只有一種讓人窒息的壓抑。沒一會兒,埃德文看到那個人影在門邊站了會后,朝他走了過來。接著,病床產生了凹陷——對方坐下了。當距離的縮短,埃德文聞到一種很淡,卻有些刺鼻的氣味,像是硝煙、焦油,或許還有點血腥味,混雜在一起形成的。它極具侵略性,隨著每一次呼吸鉆入他的鼻腔,讓他難以忽視。那個聲音又說了句什么,埃德文仍然沒做出反應,然后一只手在他眼前擺了兩下。埃德文的目光緩慢地追了過去——那是只包裹在黑色手套里的手。他記得它觸碰皮膚的觸感,甚至現在他清晰地感覺到,在自己下意識回想的時候,這些觸感在皮膚上逐漸復蘇,連同當時的疼痛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