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文完全沒心思在意這個,他趁機一頭沖進了盧瑟走出來的那個洞口,他知道里面一定還有個人——“呵……呵呵呵,你居然還活著。”之前他只見過對方一個投影的男人果然就在操作臺那里。他見到埃德文成了紅燈魔,微微一驚后,突然笑了起來。只是這笑聲聽上去不那么真切。他諷刺地問道:“看來這次是你那個兄弟替你死了,是嗎?”不等他說完,埃德文沖上去,直取他致命處,卻不料左側的墻壁被撞破,碎石中一個背后長著銀色金屬翅膀的少女突兀竄出,一腳把他踢飛了出去。她的樣子和先前的‘屠戮者’很像,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她有著明顯的人類特征。“滾……滾開!”埃德文翻身而起,抓住少女的翅膀,試圖讓怒血把她燒個一干二凈。她反手抓住了埃德文的腳,把他甩了出去。“她……它是我的女兒,曾經是,”男人情緒莫名,比起悔恨,居然更像是感到了滿足,“不過,在經歷過一次死亡后……它就只能是我的作品了。”少女迎著火焰,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將他貫到地上,完全感覺不到灼痛似的,一拳又一拳地往下砸。看到這一幕,男人享受地雙目微合:“看啊,你就是這樣的惡人。你是在罪孽里生的,在你母親懷胎的時候就有了罪。”機械翅膀突地收攏,金屬羽毛幾乎都扎進了埃德文的身體里。“啊啊啊啊啊——!!!”“其實,我很好奇你為什么這么生氣。啊,難道你的這個兄弟和那些隨時可以被替換的‘媽媽’不一樣嗎?”哪怕是這樣的譏誚,男人語氣也仍是溫和的,見埃德文掙扎的動作因為他的話而頓住,他遺憾地嘆了口氣,裝模作樣地感嘆道,“啊,那可真是……”埃德文的情緒瞬間決堤,腦子里好像炸開了一樣。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甚至是他的小怪物。只剩嘴里下意識地想抓住最后的一點自我,不斷地念著那個名字。“卡,卡洛斯……卡爾……”靈魂仿佛在被煅燒,所有的情緒,正面的,負面的,都盡數熔化,只剩下了純粹的憤怒。而燈戒,回應了他。順著指引,他艱難地舉起右手,抵在少女額頭上。不用太復雜,只需要一個最簡單的,但得足夠尖銳……燈戒發出的紅光凝聚成型——“不,這不可能!”見此男人不復之前游刃有余的模樣,“你怎么可能這么快就——”不待他說完,紅色的利刃就洞穿了少女的頭顱。埃德文推開尸體,咳嗽著站了起來。少年蒼白的臉上沾著猩紅的血,那雙濃綠的眼睛里有什么在燃燒著。僅僅是一眼,男人就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克雷茨……”他喃喃著,卻不知是在喊記憶里的那只怪物,還是眼前的少年。
埃德文沒有聽見,就算聽見了也不會有任何興趣,他抬起身,將利刃變成了和‘屠戮者’一樣的手炮,然后當即按下了扳機。“轟”的一聲,男人瞬間倒飛出去,只見他胸口被開了個大洞,幾乎把他整個人都轟碎成兩截。埃德文踏過一地鮮血,或許還有一些肉片,走到男人旁邊,單腳踩在他的臉上:“你叫什么名字?”他現在終于能夠說清楚完整的話了。男人躺在地上大口吐著鮮血。克雷茨毫無疑問是一個天生的惡徒,所以即便來到了錯誤的時間點和錯誤的世界,只找到了一個尚且年幼還什么都沒做的“埃德文·克雷茨”,那幾次試探,也足以證明了他的觀點顯然是正確的。因此他毫不手軟,哪怕要犧牲朋友、親人,哪怕牽扯到了這個世界的正聯,哪怕要殺死無辜的人。這是正義之事。他始終這么認為。可是……他目不轉睛盯著眼前這個被他親手放出來的怪物,頭一次發覺,現實居然能荒謬到這種程度,荒謬到,他做的任何事情,都好像在把歷史往既定的未來上推。他不顧死活地笑了起來,笑聲悲涼。似乎是在自嘲,又似乎僅僅只是覺得可笑。“說話。”埃德文稍稍用力。男人又吐出一口血,嘴里斷斷續續地說:“哪怕……我的性命被踩在腳下,我的榮耀……歸于塵土,我也要你的……杯中盛滿硫磺……與火炭,直至……”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后甚至沒有說完,尾音就湮滅在空氣里,再沒了聲息。他死了。埃德文收回目光,轉身離開。接下來,該輪到另一個人了——實驗室外,蝙蝠已經幾乎把盧瑟的裝甲拆得差不多了。豹女也被神奇女俠用套索捆了起來。見到他走出來,蝙蝠俠明顯戒備了起來。“盧瑟……”埃德文一上來,就二話不說具現出槍,把槍口頂在了盧瑟光禿禿的腦門上。“所以你就是那個家伙說的‘克雷茨’。”盧瑟面無懼色,只余光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蝙蝠俠。“他的名字。”“你打算做什么,去未來追殺過去的他?你真的是瘋了。”盧瑟語氣不屑,好整以暇地整了整領口,仿佛腦袋上的槍根本不存在一樣。埃德文懶得廢話,把槍上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