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恩把綠色的液體和另一邊黃色的液體混合在一起,并攪勻:“是該你去的——我得負(fù)責(zé)把新型的恐懼毒氣投放進(jìn)去。”“為什么不直接注射?”克萊恩像是聽到了個笑話:“你想他立刻死的話,當(dāng)然可以。”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鐘,看著克萊恩完成了最后一個步驟,把毒氣調(diào)和好后,埃德文在謎語人意味深長的眼神里,戴上一旁的防毒面具走進(jìn)了地下室。地下室里什么都沒有,除了天花板上一個懸下來的燈泡,以及那個和燈泡一樣被倒吊在天花板的男人。回旋鏢隊長。接下來就是他一個人才能干的活了。埃德文對回旋鏢隊長的挑釁充耳不聞,把門關(guān)緊后,就靠在墻邊等待著克萊恩投放毒氣。回旋鏢隊長似乎也從他的裝備與態(tài)度上,猜到了接下來會面對什么:“嘿!先生!你什么都可以問我,但是那些問題——你是不是得看看我的手腕?”埃德文當(dāng)然知道他們手腕上的手環(huán)是個炸彈,威力甚至可以把他們整個手都炸掉,可他為什么要在乎呢,這又不是他的手。很快,在對方慌張的聲音里,黃綠色的氣體充滿了整個房間。“aaaahhhhh——!!別,別過來——”“救、救命!!救救我!!!!”有點吵了。埃德文看著對方那張?zhí)闇I橫流的丑臉,有點不適地皺了皺眉頭。他是不是過會兒就會休克了?這讓他還怎么問?心底里考慮著要不要讓克萊恩停手時,外面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兩個?“嘿!小a!我沒買糖(candy),但我?guī)Я藗€小糖塊(sugar)回來!”哈莉輕快雀躍的聲音由遠(yuǎn)到近——她帶著一個人回來了。一個不應(yīng)該來這的人。“我在路邊撿到的,他看上去太可憐了,而且他好像在找你?所以我就把他帶來啦~”聽見哈莉的話,他一下子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他來不及后悔之前隨口說的謊言,下意識喊道:“不——別開門!!!”但是晚了,地下室的門被打開了。“嘿,埃德!我找了好幾個糖果店都沒……”話語的尾音消失在空氣里,那雙非人的黃眼睛在他走入房間的瞬間就失去了焦距。真的是卡洛斯。心臟被猛地撞擊了一下。埃德文下意識地朝卡洛斯跑了過去,然后義無反顧地拿下防毒面具按到卡洛斯的臉上。“卡洛斯!!!冷靜下來!!”但僅僅是這么一句話,空氣里的化學(xué)氣體就涌入了他的鼻子與口腔。托小丑的福,所有的情緒里,他唯獨對恐懼異常敏銳。顫栗,心悸。這個瞬間,埃德文只覺臟腑劇痛,有什么鉆進(jìn)的皮膚里啃食著他的血肉,死亡的預(yù)感瘋狂地刺激著他的大腦。緊接著,他視野里所有的一切都扭曲了。地面傾斜,墻壁變成的血肉,陰影里蠕動的蟲蟻爬滿了全身,甚至鉆入口鼻……最后,卡洛斯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真正的怪物——一個渾身黑紅色鬃毛,長著無數(shù)只眼睛,呲著鯊魚一樣牙齒的畸形野獸。
埃德文甚至感覺到了它溫?zé)帷⑿瘸舻暮粑约啊钊撕姑关Q的殺意。視野變得模糊,有什么液體從眼眶滾落。是血嗎,還是眼淚?心跳猶如擂鼓。他知道卡洛斯一定失控了,可不知道他會受多少影響,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恐懼殺了自己。他是不是已經(jīng)接近死亡了?他的手還在嗎?臉是不是已經(jīng)被卡洛斯咬掉了?他不敢猜,不敢動。渾身上下所有的細(xì)胞,他所有的直覺和理智都在叫囂著“快逃!”。甚至他預(yù)感自己的下一個動作,就是順從本能拼盡全力逃離這里。但是……“不……”嗓子里發(fā)出一聲微弱的呻|吟。他顫抖著抱緊了視野里的怪物。逃什么逃!這可是——“吼——!!”他的弟弟啊。 三合一可懷里的怪物似乎失去了理智,它幾乎是在瞬間就咬住了他的肩膀。尖銳的牙齒刺穿了骨骼,帶著倒刺的長舌也插進(jìn)傷口攪動著血肉。埃德文無比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正在被咀嚼、被吞咽,被迅速推向死亡。但他還是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和自己的求生本能對抗上。不能松手。絕對不能。“吼——!!”仿佛永遠(yuǎn)無法饜足的野獸低聲咆哮著,似乎還在渴求著更多的血肉。而就在這時,空氣里有什么東西蘇醒了過來。窸窸窣窣、窸窸窣窣。鼓動著,侵蝕著。每一秒都好像被無限拉長,痛感變得猛烈且遲鈍。在這理智伴隨著肉|體一同分崩離析的幻覺中,埃德文徒勞地睜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猩紅。在越發(fā)尖銳的耳鳴聲里,有誰輕快地笑了一聲。熟悉的,輕蔑的,瘋狂的……笑聲。腦子里維持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就這么“啪”的一聲斷裂了。那一瞬間,埃德文感覺自己的精神被撕裂成了兩半,一半仍在恐懼的泥濘里沉沒,一半?yún)s上浮在半空中,好奇地觀察著自己被吞噬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