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聲響
是老舊金屬片被緩緩擠壓的聲音,伴隨著女孩青澀的悶喘,回蕩在漂浮著細碎光斑的器材室
這里有股子回南天的潮氣,剛過了九月份,一切都是嶄新的開始,除了展眉
她做噩夢了,那個無休止糾纏她的噩夢,記憶里的那個更衣室,還有陌生男人的低沉笑聲,她只要聞到那種味道,潮濕的腐爛味,密密麻麻的灰塵分子,恍惚自己還是那個弱小的會被折斷的孩子
她有秘密,一個很大的秘密
每到這個季節(jié)她總是會害怕,焦慮到失眠,即使睡著也會在夢中驚醒,她倒喘著氣,牙齒越咬越緊
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西川凌正式同居了,她被抱在男人懷里,不同于記憶里的掙扎,西川凌的懷抱溫暖又干凈,像是一個鋪著柔軟羽絨的陷阱
她猝然睜開眼睛,倒吸一口涼氣,雙手反射性的推拒在西川凌的胸膛,整個人像被過電一般朝后仰身子
西川凌在睡夢中被她嚇了一跳,睜開眼看她,展眉臉色蒼白無血色,她回神后,瑟縮的展露更像是一種討好的笑
“嚇到你了嗎老公?”她抿起嘴巴,眼睛不安的眨
她有秘密,一個很大的秘密
如果被西川凌知道她就會死,西川凌不會要她的命,但她活不下去
她努力的平復(fù)自己的恐懼,乖巧的湊到男人跟前含著男人的手指
“做噩夢了,好嚇人”她喃喃的說眼神空洞的貼在男人的胸膛上發(fā)呆
西川凌將她抱在懷里
“你最近都睡得不好,要不要去看看醫(yī)生?”他皺著眉頭問
“不去…”她搖頭,身子向上竄,貼緊男人,變成一個面對面的姿勢
“每年這個時候都這樣,可能是太潮濕了”她說
“老是覺得呼吸很難受”她撓著自己的脖子,情緒的外化讓她的身體似乎都起了反應(yīng)
“每年都這樣嗎?”西川凌反問,而后將她心疼的攬進懷里
過了一會兒他似笑非笑的抵在她的頭頂,關(guān)心的問
“為什么,是之前發(fā)生過什么嗎?”
展眉有一瞬間呆滯,她的嘴唇幾乎是不受控的抖
“怎么會這么問啊?”她小心翼翼的呼氣
“沒什么,我就是問問”西川凌不置可否的一句話讓展眉心都提起來了,她霎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她怕多說多錯,西川凌跟別人不一樣,他太敏銳了,只要她敢說謊刻意隱瞞些什么,即使這件事情乍一看無關(guān)緊要,西川凌也會因為她的態(tài)度而追究到底
就在她以為西川凌會追問時,男人倒是奇異的沒說什么
他的嘴唇貼緊展眉的太陽穴
“快睡吧,老公今天好累”
他哄她入睡,展眉松一口氣閉著眼睛乖巧的和男人接吻,寂靜中怎么都睡不著
夜色沉靜如水,空氣也沉重的像要把人壓垮
………
“咚咚咚!”砸門聲,門框上的灰塵都被大力的錘砸而抖抖索索的落到水泥地板上
“誰…誰…誰啊?”展眉貼著墻壁,將整個人縮成一團擠在角落,濕噠噠的水液順著腦袋順服的毛流向脖頸,她的四肢青澀,穿著保守的泳衣,卻看起來皺皺巴巴的
“快點開門!這是你一個人的更衣室嗎?”
“就是就是…在里面干嘛呢?”外面尖利的女聲此起彼伏
“哦哦…好”展眉聽到外面的聲音松了口氣,她挪著步子去開更衣間的門,卻沒想到旋得更緊了,外面的人催的急,展眉急得滿頭大汗的去掰弄那個鎖
“讓開,讓開!”丁零當啷的鑰匙聲透過門板傳進來
教練路過看到門口圍了一堆,問了才知道是展眉把自己鎖在里面了,她一個人帶著四個班按理說大多數(shù)人的名字她是該記不住的,可展眉她印象卻很深刻
“砰—”門被推開,展眉一個沒躲過被門風(fēng)扇到,嚇得踉蹌
“我說了幾遍了,更衣室的門能不鎖就別鎖,大家都是女的誰惜的看啊!”
教練氣不打一出來,矛頭直直的對準站在墻角浴帽帶了一半滑稽的揪著手指的展眉
“切…那就要問我們大小姐咯~”為首的一個大波浪辣妹聽著教練這話狠狠地翻了個白眼
她用肩膀頂開站在鐵皮柜子前的展眉
“起來點兒…別礙事兒”
展眉一個重心不穩(wěn),她低著頭向后退小步,而后發(fā)現(xiàn)自己又擋著別人了連忙道歉,就這么被輪番的擠,被推倒了更衣室的中央
她的臉紅了又白,手臂遮住大腿根的淤青,低著腦袋想要去沖澡
“誒!內(nèi)個誰!過來!”
大波浪辣妹叫米娜,米娜朝她招招手,展眉一驚,米娜家里是搞礦的,暴發(fā)戶做派,不過高中生就吃米娜這套,被米娜的大方和豪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你躲什么呀?”她扯著展眉的身子往身前拎,美甲刺進展眉的肉里疼的她打顫
“你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