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床邊的商延梟立刻有了反應,不可置信得確認,“阿續?阿續,醒了?”
“……”
柏續實在沒力氣說話,只是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商延梟。
戀人沒有平日里的光彩和風度,滿臉都是說不出憔悴,眼下的淤青和眼眶里的紅血絲更是重得驚人,就連向來管理到位的下巴也冒起胡渣。
商延梟第一時間按下了床頭的護士鈴,又貼近他急切道,“沒事,你能聽清我說話,是不是?”
柏續動了動左手指頭。
商延梟眼尖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立刻小心翼翼地攏住他的手腕,帶著失而復得的絕對珍視,“醒了就好,我讓醫生和護士先過來給你看看。”
柏續的眼皮子還是發沉,哪怕他再努力支撐,但還是又一次陷入了昏睡。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這一次,柏續再沒夢見任何畫面,再次醒來時,病房四周的布局又變了,只是守在床邊的身影依舊。
商延梟就坐在床邊的靠椅上,合著雙眼休息,只是他的手還緊緊攥著柏續的手腕上,似乎生怕他從自己的眼前消失。
柏續帶著呼吸間,實在是開不了口,他只能努力地動了動手腕。
哪怕力度再小,商延梟還是第一時間驚醒,下意識的挺直了身板,“阿續!”
緊張的神色在對上柏續的視線后,悄然柔和了下來,商延梟俯身貼近戀人,“阿續?”
在商場上從來沒有怯場緊張過的他,此刻卻有些語無倫次,“你醒了,頭還疼不疼?別、別再睡了,我馬上喊人來。 ”
柏續張了張口,低微的音節全部被呼吸機給吞沒。
商延梟還是又一次喊來了值夜班的醫護人員,給擺序進行了簡單的檢查和判斷。
“商先生,你把心放回到肚子里,病患早就已經脫離危險期了,接下來只要適當休息、進食、恢復就好。”
“……”
柏續有氣無力地唔嗯了一聲。
原以為床邊的醫護人員會聽不明白、弄不清楚,結果商延梟極其默契地領悟了他的意思。
“宋醫生,呼吸機可以摘了嗎?他不喜歡。”
值班醫生確認了一下柏續的狀態,“病人有意識能夠自主呼吸就行,不喜歡就摘了吧,影響不大。”
護士有了醫生的示意,輕柔地將柏續口鼻上的面罩摘下。
值班醫生繼續說,“這點營養液打完就行,我看他意識比較清楚了,可以適當少喂一點水刺激吞咽神經,明早我再讓章醫生給你們安排一個腦部復查。”
商延梟暗松了一口氣,“謝謝。”
啪嗒。
病房門又一次合上,重新恢復了兩個人的空間。
商延梟靠近柏續,將桌上的溫水就著棉簽,一點一點地打潤柏續干裂的唇。
柏續很勉強地哼哼。
商延梟嗓音的疲憊而沙啞,卻極其有耐心地哄著他,“你現在剛剛醒,我們不著急,阿續,你知道嗎?你昏迷了整整九天。”
而且第一次醒來到這次再醒,又隔了將近一天。
“……”
柏續有點驚訝。
他隻覺得自己做個很短促的夢,沒多久就醒來了,現實卻不是這樣的——
商祈順抱著必死的態度撲向了他們,而柏續的那一推正好將商延梟推出了威脅,反倒是他自己,在和商祈順的短暫推扯間出了事。
工廠的樓梯欄桿早就成了擺設,一點兒承重力都沒有。
柏續和商祈順同時從落差四五米的二樓墜下,兩個人幾乎同時失去了意識。
等到商延梟衝下樓時,已經分不清刺目的紅血是從誰的身上留出來的,趕到的警方在第一時間就衝了進來、迅速展開了救援。
“你現在右手骨折,腿上和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挫傷,腦袋上也有縫針傷口,已經動過手術了,只是你手術后一直醒不過來,體溫一直反反覆復的。”
為了柏續的情況,章長敘所在的腦科聯合其他部門,一周內已經兩次會議討論病情了。
“……”
柏續聽了個大概,又衝著商延梟眨了眨眼。
這在尋常人看來根本不是任何示意,但商延梟就是默契看懂了。
“不用擔心,確言他也沒事,腿上的傷口需要時間恢復、結痂,等到愈合了,還是能用假肢維持正常行走。”
“奶奶和小姑她們隔天就來看你一回,估計明天又要來,你醒了就好,她們能安心。”
“……”
商祈順那個狗東西呢?
柏續繼續眨眼,這回特意用鼻音哼哼了兩聲。
商延梟眼色微變,沙啞的語氣里帶著收不住的戾氣,“他還沒死透,在重癥監護室里吊著命呢,警方派人一直守著。”
出于人道主義,警方對商祈順同樣采取了援救,如果他能順利醒來,照樣需要接受法律的審判。
“不過,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