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延梟搶先追問,“確言人呢?”
不是說好了都在車里等著?怎么現在只有助理一個人了?
郭望全說,“四少說那片遺棄的居民片區太大了,實在不放心老爺子,所以想要先下去找找。”
一道驚雷驟然砸了下來。
商延梟難得斥了聲,“胡鬧!你當助理的也不攔著他!”
柏續不著痕跡地握住了商延梟的手腕安撫,對著郭望全補充說明,“他自己本來就不方便,現在又下了這么大的雨,對方人數不確定,萬一驚動對方就危險了。”
商延梟來不及多想,連忙撥通了商確言的電話。
嘟——嘟——嘟——
驟然加大的雨勢幾乎淹沒了電話聲。
在漫長的幾十秒的等待后,電話那頭終于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哥。”
商確言帶著從未有過的隱忍哭腔,“哥。”
商延梟和柏續同時被嚇得變了面色,“確言,發生什么了?”
“出事了!爺爺……摔下來了……”
商確言的回話聲斷斷續續的,似乎是在壓製劇烈的痛苦顫抖,“你們、你們在哪里?快來!”
“你人在哪里?”
電話那頭的商確言咬牙,虛弱的回答伴隨著狂風暴雨聲,“國道邊上,具體……具體的……”
柏續當機立斷,“微信,共享位置!馬上!”
商延梟反應過來,是一刻都來不及多等,冒雨衝下了車子。
“延梟!”柏續緊隨其后下車,只能匆匆對郭望全留下一句,“等著!”
狂風大作,怒雨亂舞。
商延梟根據手機上的定位狂奔,眼看著共享定位的位置重合,他才茫然地停了下來。
柏續緊跟著在他的身后,急喘著停下。
周圍是黑黢黢的一片,只有公路上的路燈發出一點光亮,但在雨勢的困擾下,肉眼的能見度變得很低。
“確言!”
“確言!”
柏續打開了手機燈試圖尋找。
忽然間,兩人間聽見了一聲嘶啞的回應,“哥!柏續!我在這里!”
商延梟和柏續辨別出聲音的來源,幾乎默契地將手機照明的光線往下一落。
這條公路是墊高鋪建的,兩旁是落差五六米的斜坡,斜坡下是荒廢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草皮,還堆積了不少磚塊碎石。
兩人看清眼下的情況,同時變了神色——
斜坡下,商老爺子的輪椅滾落打翻在遠處,商確言的一隻假肢脫落,以近乎扭曲的姿勢摔在了地上。
而他懷中護著的商老爺子滿身是血,不止是從哪里來的,頭頂的暴雨將鮮血衝散暈染開來,看得人觸目驚心!
十分鐘前——
密布的陰云將僅剩的那點天光覆蓋。
助理郭望全坐在車內, 探頭觀察著這不妙的天色,“四少,估計待會兒會有雨。”
商確言才回了柏續的消息, 他遙看著遠處浸在黑暗里的廢棄居民樓,實在是有些坐不住了。
“小郭,你留在這里等著我哥他們。”他一邊解開安全帶, 一邊打開車門, “我先靠近在周圍看看。”
郭望全不放心, “四少!還是別一個人去了!你才按上這新型假肢, 還需要時間磨合,待會兒萬一下了雨,這石子泥路不好走。”
商確言明白助理的好意, 但內心實在放心不下商老爺子, “你放心,我能適應。”
商延梟和柏續已經帶著警方出動了, 左右不過十分鐘就能到。
說著,他就下了車。
郭望全明白自己老板在骨子里的執拗, 只能按照他的吩咐辦事,“好。”
商確言關上車門, 根據定位指示器的方向走去, 新型的定製“下肢”勒得有些緊,步子一時半會兒很難邁大。
狂風呼嘯著吹過野地,干枯的蘆葦蕩相互摩擦著沙沙作響,光聽聲音有種意外的壓迫感。
商確言才靠近廢棄居民區, 忽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引擎發動, 他透過兩排房屋之間的空隙,只見一輛銀黑色的麵包車飛馳而過。
“……”
商確言本能地意識到不對勁, 立刻穿過了兩排房屋的小道,剛才的那輛車子早就溜得沒影了,可還是讓他有了意外收獲——
最后一排廢棄房子,斜上方正對著公路小道。
此刻的斜坡上赫然立著兩道身影,上了年紀的孫傳正艱難且賣力地推著輪椅上的商老爺子,企圖從斜坡逃離到公路上。
商確言看著手機上并未移動的定位器,意識到了不對勁。很顯然,對方是已經察覺到了什么,正打算帶著張老爺子跑路。
如果這一會兒再讓孫傳逃脫,只怕后續就不好找了。
商確言想到這點,吼了一聲,“孫傳!你站住!”
假肢的連接處傳來了久違的摩擦的痛感,但此刻的他已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