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延梟淡定喝了一口冰美式,“這個家里除了你,誰敢這么‘闖’進來?”
謝奇幫著解釋,“三少這邊,最近已經很少有人再上門‘探望’了。”
“話不是這么說,小心駛得萬年船。”柏續走近勸告,目光卻落在了他的早餐盤里,“喲,金槍魚三明治?”
商延梟領意,“你吃吧。”
柏續勾來一旁的椅子坐下,笑開,“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以后一日三餐,我和謝奇都可以‘陪’著三少吃,哪怕真有人突然襲擊,這樣也比較有說服力。”
謝奇笑笑,“我再去樓下拿點?”
柏續一點兒不客氣,“麻煩讓人給我泡杯熱的燕麥奶,我想提提神,謝謝。”
說著,他還瞥了一眼商延梟面前的咖啡,眼露一絲絲嫌棄。
商延梟將他的生動小表情抓得一清二楚,等到謝奇離開后才問,“提神?你昨晚沒睡好?”
柏續咬著三明治,含糊,“把老爺子那本自傳看完了,不知不覺就熬到了三點。”
“……”
商延梟有些詫異,“你看完了?”
柏續點頭,“嗯,雖然就像你說的,字里行間確實一板一眼的,但偶爾有些內容挺有趣的,看得出來老爺子年輕時是個有趣的靈魂。”
柏續停下來想了想,商延梟有心考他,“比如呢?”
“就比如——”
柏續認真想了想,對答如流,“就比如他三十歲那年想要去云城倒騰玉石生意,結果沒搶到座位。”
“車廂里人擠人,他就硬生生這么站了一路,到站后徹底麻了腳。”
“來接他的玉石商以為他是個行動不便的殘疾,愣是托人送了他一根拐杖,老爺子一怕廠商尷尬,二來確實腳麻。”
商延梟想起書里這事,跟著輕笑,“所以他就帶著拐杖拄了三天。”
柏續忍俊不禁,“是吧?我覺得老爺子年輕時還挺有趣的,不像旁人說得那樣性情不定、脾氣古怪。”
“爺爺這一生起起落落經歷了太多,有點脾氣不奇怪。”
商延梟對于商老爺子是打從心底的敬佩和尊重,“其實他很好,內心深處很在意家里的每一個人,我爸媽的去世,他應該心里也不好受。”
三房夫婦的去世,對于他們兩兄弟是沉重的打擊,對于商老夫婦來說,又何嘗不是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
柏續點頭讚同,“所以我覺得,老爺子想要過個六十五周的紀念日、辦個宴會熱鬧熱鬧也挺好的。”
畢竟,活著的人要繼續往前看、向前走。
商延梟也不反對這一場宴會的舉辦,“是挺不錯,就是宴會送賀禮這事,估計得讓很多人想破腦袋。”
無論是商家眾人,還是受邀前來的賓客,誰不想借著這個機會得到商老爺子的青睞和喜歡?誰又不想為了后續的利益多鋪鋪路?
柏續好奇,“三房想要送什么?”
商延梟搖了搖頭,難得有些發愁,“我暫時不方便出面,還得再想想。”
“……”
柏續沒接話,同樣在考慮了這個關鍵問題。
忽然間,他的腦海里閃過一道靈光,“商延梟,我知道要送什么了!”
轉眼就到了六月下旬, 空氣里已經有了初夏的暑熱感。
為了便宜行事,商老夫婦的結婚周年宴就安排在莊園內部。
臥室衣帽間內,柏續對鏡倒騰著和西裝配套送來的絲帶領結, 卻怎么都沒辦法穩妥扣上,他有些心煩地蹙了蹙眉,“嘖。”
叩叩。
敲門聲響起。
柏續停住手中的動作, 從更衣間內探出了身子, “誰?”
“我。”
哪怕只是一個音節, 也顯得格外悅耳。
柏續認出這聲音的主人, “門沒鎖,直接進來就是。”
房門打開再合上,商延梟快步走了進來。
柏續返身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視線透過鏡子看向來人, “三少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連主臥門都敢出了。”
商延梟說, “今天莊園的重心事宜都在宴會上,根本不會有人來這里。”
何況陳余飛等人都在家里守著, 有情況了可以隨時通知。
商延梟還是不方便出面,提醒時間, “你收拾得怎么樣?差不多該去宴會了。”
商確言才結束了今天的復健, 趕回莊園還需要一點時間,眼下只能由柏續先代表三房出席。
“嗯,我差不多了。”
柏續又試了一次領帶,干脆放棄掙扎, “算了。”
商延梟靠近, “怎么了?”
柏續轉過身來,難得透出一絲懊惱, “這領結的絲綢質地太滑了,內側的暗扣又太小,我低著頭看不見,盲系又死活扣不上,煩人。”
說完,他就和商延梟對上了視線。
短促而默契的對視間,兩人不約而同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