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乖孩子,慢點吃,來,嘗嘗這個。”
范老頭一臉慈祥的看著這個端著碗,兩頰鼓囊囊嚼著菜的姑娘,心里不知道有多滿意。
能吃,不挑食,好生養,長得還標致。
給福順當媳婦兒剛剛好!
看著吃飯空檔里朝他微笑的李妚,范老頭的思緒漸漸遠去。
他和姚大娘也有過孩子,不過在十幾年前的疫病中死去了,姚大娘同樣得了疫病,但好在活了下來,身體卻不能生育了,此后他也沒在與姚大娘討論要孩子的事。
范家村人不多,鄰里鄰居的,多多少少沾親帶故,每次他坐在院子里看著門外跑來跑去的小孩,心中還是生了羨慕之意。
也許是上天為了讓他彌補遺憾,一年前他在山上撿到了昏迷不醒的福順,費盡力氣把福順拉到牛車上帶回家,沒想到福順啥也不記得了。
范老頭看他一副懵懂天真的模樣,心一軟,將其收為義子。
“爹,她還沒有名字呢。”福順說。
范老頭看了看埋頭刨飯的李妚,福順說是在外面遇到的,“嗯……叫福寶怎么樣?”
福順側過頭問李妚,“你叫福寶好不好?和我一樣有個福字的福寶。”
李妚咽下最后一口飯,抓著筷子,沒聽明白什么意思,但還是開心的點點頭。
福順舉著手跳起來,歡呼雀躍。
“福寶!你叫福寶!”
桌子放在院里,下雨或者秋冬之時才在里屋吃飯,小小的桌上刻滿時間的脈絡,李妚微微彎著腰,手指在上面摩挲。
姚大娘早吃完進了屋,她看見福順就心煩。
范老頭也吃完了,他大聲道:“二妹!收碗!”
門是敞開的,姚大娘面色不忿,“催催催!催命催!我不知道洗碗嗎?!奶奶的聲音這么大,人耳朵都給震聾了!”
福順挽起袖子,“娘,你去休息,我來洗。”
范老頭忙制止他,“兒啊,沒事,讓你娘去,她平時在家沒事干。”
聽到這話,姚大娘的火氣被一下子點燃,也不管叁七二十一,指著范老頭,怒聲罵道:“你個死老頭!老娘怎么就沒事干了?那糞誰挑的!地里的菜誰澆的!一天天的誰做的飯誰洗的碗!你他娘的死老頭老了人也糊涂了不是?!”她捂著臉,忽地跪坐在地,凄聲道:“我當初為什么要嫁給你?這么多年了,連個自己的孩子都沒有!天殺的啊——我為這個家辛辛苦苦啊——到頭來什么也沒有!還被說是毒婦!潑婦!我得到了什么啊!我為的是什么啊!天老爺——”
“你!”
范老頭面上過不去,不愿在福順面前吵架,負手冷著臉回屋,福順攙著姚大娘坐下,“娘,別哭,娘不是潑婦,娘是好娘,別哭了娘。”
李妚不明所以,但還是被這種場面嚇得躲到了桌下。
最后還是姚大娘洗了碗。
福順體格大,能輕松抱起李妚,李妚窩在他懷里,感受著他溫暖的身體,心漸漸平靜下來。
福順走在田坎間,低著頭,眼尾下垂,硬朗的臉上掛著脆弱,“福寶,你說爹怎么總是和娘鬧矛盾呢?他們不是夫妻么?”
李妚推開福順的臉,他擋著自己看天空了。
福順難過的說:“夫妻,不應該相愛嗎?可是娘看上去很傷心……”
“餓,吃肉。”
李妚揪著福順的衣領,眼睛直直望著他。
福順糾結起來,“福寶,你不是已經吃完飯了嗎?”
李妚:“餓了。”
其實福順沒吃飽,他借口帶李妚出來玩,是想去山上打點野味。
福順嘆了口氣,“唔……我多殺幾只,這次出來帶了火折子和鹽,福寶你摸摸我刀還在嗎?右邊的布兜里。”
李妚東摸摸西摸摸,掏出一把青紫色的小刀,刀鞘有紋路,刀柄上還刻著字,李妚拿起來看了半天,不認識。
福順笑笑,“放回去吧,福寶,你想吃雞還是兔子?蛇吃不吃?”
提到蛇,李妚一陣哆嗦,她扯扯福順的衣服,“雞,兔子,不要蛇。”
“好吧。”
一只野兔蹦蹦跳跳,環顧四周,沒什么危險,彎下頭啃食著用來做誘餌的青菜。
福順舉著一根被削尖的樹枝,瞄準了,霎時間肌肉緊繃,青筋暴起,樹枝準確的射進野兔的身體。野兔被牢牢扎在地上,身體抖動兩下,死了。
李妚比了個大拇指,“咱農民,有力量。”
聽到她的夸獎,福順嘿嘿笑著,不好意思的摸摸頭。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叁個月,李妚在這里過得還可以,本以為會這么平靜的生活下去,意外發生了。
這天,李妚在院子里曬太陽,福順跟著姚大娘編籃子。
范六風風火火的跑進來,著急吼道:“順子哥!姚大娘!不好了!大伯在地里摔了!”
“啥?!”
姚大娘“騰”的一下站起來,捂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