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本就是自己有錯在先,高錫遠自然不會傻到去報警,他有能力在劇痛之后想辦法撐著一口氣逃走,他也相信鄧月馨不會來追他,可是當他覷見角落里猛不丁出現(xiàn)的陸棲庭用嗜血恐怖的眼神死死盯著他的時候,他所有的旖旎心思就消失了,整個人像是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隨著時間增長而早已被他忘到九霄云外的恫嚇,在對方濃烈而真切的殺意下逐漸顯露,久違的恐懼又一次將高錫遠整個裹挾。
好在陸棲庭那充滿威懾力的目光很快移到了鄧月馨身上。
他眼中的陰寒瞬息融化,變得柔和。
鄧月馨一和陸棲庭對上眼,她就知道剛剛的一切都被他看進了眼里,頓時心里涌上驚慌,之前還給她安全感的水果刀頃刻間變成了燙手山芋。
可兩秒過后,她鎮(zhèn)靜下來。
她憑什么怕他?
鄧月馨也是被剛剛壯了膽子,她開始若無其事把玩著刀柄,甚至挑眉調侃起來:“喲,學霸又翹課了?”
走廊頂燈的光芒落在陸棲庭眼里,顯得眼睛明亮,熠熠生輝。
“看來不需要我?guī)兔α恕!?
他朝鄧月馨走過來,欣慰地笑了一聲。就好像大人看到孩子摔倒想要過來幫忙,卻意外驚喜的發(fā)現(xiàn)孩子不哭不鬧自己爬起來了。
鄧月馨覺得自己好像被小看了,她冷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忙,自己就可以。”
陸棲庭眼底劃過一抹心疼:“這樣不會太辛苦嗎?如果你愿意,可以隨時靠在我身上休息,我可以替你擺平一切。”他的目光游移到高錫遠身上。
“呵,”鄧月馨翻了個白眼,“說得好,下次別說了,無效發(fā)言。”
她鄧月馨可不會因為別人花言巧語,就會相信。不管對方是真心假心。她只相信自己。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這樣的道理,她在小學就明白了。
在她看來,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去依賴等待的本質,就是放棄自己的權利,就是任由自己有一天獨自一人時沒有處理突發(fā)狀況的能力。
陸棲庭突然陰惻惻說:“你敢跑,我現(xiàn)在就打斷你的腿。”
高錫遠遁走的身形一僵。陸棲庭明顯是練過的,正常狀態(tài)他都打不過,更何況如今受傷了呢?他只好收回碰門的手,忍著傷口的劇痛,轉身。
明明看鄧月馨時還那么溫柔繾綣的眼,視線落在他身上時,卻只剩寒冰般的刺骨和厭恨。
如看螻蟻死物般無情,冷漠,暗含殺機。
他立刻喘著粗氣求饒:“我錯了,是我鬼迷心竅,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發(fā)誓以后一定離她遠遠的,再也不跑來臟她的眼!”
陸棲庭臉上慍色不見半丁好轉,聲音甚至更寒涼幾分:“你和我說話干什么?跟我有什么關系?”
高錫遠雖然痛得要昏厥,但他努力保持著神志,骨子里的怯懦膽小還是令他學會了識時務者為俊杰,也聽懂了陸棲庭的暗示,他開始暗念倒霉,為自己先前猥瑣瘋狂極端的想法而感到懊悔不已。
他順著發(fā)軟的腿就跪在地上,彎腰將全是冷汗的額頭抵在冰涼的地上,使出吃奶的力氣說:“鄧月馨同學,對不起,是我錯了,我為我對你所做的一切,跟你真誠地道歉,請你原諒我,我發(fā)誓以后一定好好做人!”
說完他就開始放聲痛苦地喘息。
鄧月馨看著從他腹部流出來的血浸紅了大片衣衫,弄濕他的手,又有些低落在地上。
她眉頭不由皺起來。
用刀子捅人這種事她也是第一次做,比起對方不知摻了多少水分的道歉,她還是比較擔心對方出性命問題,她可不想害死人而日日受良心譴責。
隱約記得,防衛(wèi)過當令對方死亡,似乎就涉嫌了故意殺人罪。
讓事情繼續(xù)惡化下去絕不是鄧月馨的本意。
可陸棲庭顯然不打算就此罷手,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陸棲庭聲音仿佛含著冰渣子說:“我聽見你罵她什么來著,婊子?”
高錫遠覺得他好像更加生氣了,頭埋得更低了,像是恨不得鉆進地底去,他抖著聲音說:“不不不,我是、我才是婊子,我……我是吃屎吃多了,滿嘴噴糞,不小心冒犯到你們了,對不起……我真的錯了,求你們放過我,我一定滾得遠遠的,以后絕對不會再來臟你們的眼……”
道歉都不看著對方眼睛,陸棲庭頗感不滿,他看向鄧月馨:“感覺態(tài)度不是很誠懇,你覺得呢?”
鄧月馨不想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下去了,“行了,就這樣吧。他都說他吃屎了。”
高錫遠松一口氣,不枉他自我抹黑,剛想再表現(xiàn)表現(xiàn)說謝謝,就聽陸棲庭說——
“你覺得行了,但我覺得完全不夠。他這種人渣,就該扔進海里喂魚。”
鄧月馨不知道陸棲庭怎么有臉說出這種話的,聲音還無比認真,她轉頭去看陸棲庭的表情,見他神情冷肅,不由訕笑。
要不是這里有個高錫遠,她非要懟一句:他扔進海里喂魚,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