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見客人,又想聽人家和爹爹聊什么。
來者叫陳賓,字山客,年近三旬,是隔壁景州的一名書商。
大門開啟之后,陳賓先朝柳寂拱手見禮,然后從隨從肩上接過一只布包褡褳,揮手命其退下,自己隨柳寂到書房坐定。
“陳兄此番前來是為書的事?”柳寂奉上盞茶,問道。
“是。”陳賓扶了扶茶盞,道過一聲謝后,方從褡褳里取出一部書,道:“晚輩來和先生商量詩文集刊印的事,前日已勘校完畢,這是樣書,請先生過目。若是無誤,晚輩即刻安排雕版刻印。”
柳寂接過樣書,從頭翻看。
前半部是詩集,后半部文集,統共六百七十八篇。
刻板樣式則是每頁二十八行,每行二十四字,版心雙魚尾,版框四周雙邊,以縫繢法裝訂。
陳賓道:“編訂時按年份排的順序,日后收錄先生的其他文章,要增訂也容易。”
柳寂大致翻過一遍,合上書,指著書封,臭著臉道:“《南北集》?”
看那神情架勢,就差指著人家的鼻子罵:這是什么不讀書的人取的狗p不通的名字。
“正是。”陳賓冒著冷汗客氣回答:“晚輩幾人思量再三,想著先生行跡廣闊,走南游北,非其他詞匯所能概括,才定下此名。”
柳寂略思索一番,“就叫《濯雪堂集》,作者署名的話,濯雪堂主人亦或濯雪堂居士都可。”
他還當上居士了,還有臉自稱居士。
整天seyu熏心,心心念念記掛的都是nv兒的小nengb,不是想看就是想親親00,更想早日提dg進去。
誰家善男信nv這般恬不知恥、這般貪歡好se?還居士。
陳賓面帶疑惑,“這‘濯雪堂’,不知有何典故?”
“我這書房就叫濯雪堂。”
陳賓望向簾外,進來的時候也沒見門口掛什么匾額,也從未聽說,于是道:“門上好似未掛匾額?”
接著歉意道:“哦!也可能是晚輩進來得匆忙,未及細看。”
“匾額前幾日才寫好,送去裱刻,還沒好。”老男人張嘴就來,信口胡謅。
雪寶也是頭一回聽說家里的書房還有名字,還叫濯雪堂,想是爹爹現取的,小丫頭躲在屏風后面偷笑。
濯、雪、堂,雪,雪,是她!
好看的梨渦浮在臉頰,越來越深,越來越深,甚至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
聽到笑聲陳賓才知屏風后面有人,柳寂淡淡道:“小nv在后面小憩。”
“哦,哦,那晚輩先告辭,回去就安排改名的事,后面再來叨擾。”
“先不忙,我稍后寫一篇《濯雪堂記》讓人送過去,可將其置于首篇。”
這編年法編訂的集子,突來一篇放在開頭,有些亂了章法。
陳賓為難,卻也不好說什么,想來也能算是個序吧?
只得答應下來,“好,靜候先生佳作。”說罷便起身拱手離去了。
雪寶一下從屏風后跳出來,拿起桌上的樣書欣喜翻看,“爹爹的詩文要刊印了?那豈不是可以有機會文章與天地同老,隨滾滾江河萬古奔流啦。”
小雪寶也開始學著說文縐縐的話,開心至極。
“文章自然是千古事。”
“那爹爹的姓名呢?是不是也會千秋萬代流傳?像故事里的那些人一樣。”
“千秋萬歲名要來何用?”柳寂在寶貝頭上輕拍一記,溫柔笑道:“爹爹只想要寶兒。”
隨即提筆,龍飛鳳舞寫下一聯:
濯足濯纓功名無用堪笑人間滄浪盡
雪暗雪明明德有成始知世上是非輕
他還明德有成了,要不說文人的筆墨最會粉飾,無非是和nv兒的感情終于開花結果了,到他筆下就成了“明德有成”。
無德背德之人也敢標榜自己明德有成,也是多虧了臉皮b別人厚。
柳寂使喚雪寶:“寶寶過來將此聯抄錄一遍,明日爹爹找人裱刻,好掛在書房門口。”
“啊?我嗎爹爹?”雪寶有些不敢置信。
爹爹的書法那樣好,卻要掛她的字,羞赧低下頭,“我寫字不好看,丑丑的,爹爹知道的。”
“寶兒的字稚拙天然,才得真趣,掛在上面正合適,聽話。”
雪寶這才到書案邊上,詢問爹爹該寫成多大,蘸墨將那對聯認真抄寫一遍。
最后又在壞爹爹的哄唆之下題了匾額,正是“濯雪堂”三字。
ps:對聯是我自己瞎寫的,出了格律或者寫得不好只代表我菜,不代表老柳真實水平,他大文豪,他牛b,是檸某耽誤了他,他ga0h和牛b著就行,菜和鍋都是我的hhhhhh
昨日一場大雨,后園的竹筍紛紛破土而出。
柳寂在廚房做午飯,雪寶拿鏟子到后面挖筍。
雨后不光竹筍長得快,蘑菇、地耳等喜sh的菌類也長勢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