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心眼兒小,不管有沒有確切的證據,他都打算先出手,解決潛在的敵人,所謂‘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才是郡王認可的為君之道。他打算,把林靜淵當做誘餌,將安九騙到明處,將其斬殺。萬衍劍宗的劍修們,才不想參與這些王孫貴族之間的明爭暗斗,之所以容忍這個郡王跳腳,無非是以他們現在的實力,沒法將林靜淵順利帶回修真界。雖然有洪明坐鎮,但要移動林靜淵,肯定不能將他放在空間里,空間里有活物時,是沒辦法轉移位置的。能困住他的劍陣,也是同理。這便讓他們不得不在臨圣王城耽擱了這些時日,等待他們那一宗之主的到來。說起來,還是那微生嵐的錯,他找到了天生魔族的蹤跡,不僅不上報,還在關鍵時刻擅自脫了離隊伍,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歸隊,這才給他們帶來了如此多的麻煩。這種行為實在是太惡劣了,等到宗主過來,他們一定會向宗主稟明微生嵐的這些行為! 理想。微生嵐自然不知道這些事兒, 他甚至不知道,他的那些同門們,順著他的這條線索, 找到了林靜淵。他早在聽說南方水患之后,百姓暴動, 揭竿而起時,就已經獨身一人, 偷偷南下了。在與安九匯合之后, 兩人又一起處理了叛亂之事, 治理水患,讓后續的恢復走上正軌后,才一同往王城去。安九當然也收到了國君駕崩的消息,但他對那個便宜父親沒什么感情, 還覺得他十分荒淫無度,昏聵無德, 能早點退位讓賢,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那位郡王給他下的‘戰貼’, 安九還是走到一半兒才收到的, 但這一路上的時間,也已經耽擱不少了,等到安九他們趕回王城, 林靜淵已經被私刑折磨得不成人形。微生嵐對他師兄的行為格外得不解, “為何要這么對他?”林靜淵是殺了幾個皇族中的人,但據他了解,那幾個人也并不是完全無辜, 以他們的所作所為來看,那么輕松的就死掉了, 反而是對他們的恩賜。洪明一臉怒意的看向微生嵐,“還不是因為你?你不聲不響的就跑了,我如果不對這魔物動用刑罰,削弱他的實力,我要怎么將他順利帶回修真界?”微生嵐聞言,贊同的點了點頭,“確實,以師兄的實力,接不下這個任務。”他的表情誠懇,看不出半分虛偽,偏偏說出口的話卻是分外陰陽怪氣……他又不是泥塑菩薩,這些同門打的什么主意,他當然是心里門兒清,更何況,他們抓了林靜淵,壞了他和這魔物約定的比試,著實叫他心煩。洪明被微生嵐這句話噎住,吹胡子瞪眼了半晌,最后又只能妥協得指揮微生嵐干活兒,“罷了,多說無益,把他弄出來,我們即刻啟程回萬衍劍宗……這臨圣國天要亂了,我們修真之人,不可摻和到這些凡人的紛紛擾擾里。”
微生嵐皺了皺眉。這也就是他要偷偷前往南方支援安九的原因,他的師門,決定不會允許他與凡俗界的人有超過修煉之事的羈絆和交集。其實微生嵐并不覺得,身為修士,他們就比凡人高貴多少……有些凡人,也可能會在某一天,某一個瞬間,因為一些特殊事件,而得到步入仙途。人和修士,本無多大區別。林靜淵此時抬起頭,看見微生嵐臉上不認可的神色,狼狽的臉上,卻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來,“假惺惺。”微生嵐也沒有解釋,實際上,他還沒搞明白,林靜淵在說什么。片刻后,林靜淵被從空間牢籠里放了出來,不過以他現在的狀態,大家也不再擔心他還能做什么妖。但是這里畢竟是別人的地盤兒,洪明他們才剛有動作,郡王那邊,便立馬收到了消息,帶著人趕來的同時,還給安九傳了信兒,要他來當場對峙。安九本來也是擔心林靜淵的,他回來后,先是去調查離開這段期間都發生了什么事兒,沒想到這么一會兒功夫,萬衍劍宗的修士便打算直接將人轉移。饒是安九脾氣溫和,對此也生出濃重的不滿來,于是乎,他趕往現場的速度,竟是比那位親王更快一些。安九到達現場后,最先關注到的,卻是微生嵐。畢竟兩人前不久才一同經歷了不少事,兩人一個眼神對視,都能讓周遭的人感覺他們之前的氣氛不一般。林靜淵自然也感覺到了,他在安九一出現時,就把目光投向了他,自然不會錯過安九與微生嵐的那個眼神對視。一種苦澀的滋味漫上舌根,然后又像被灌了一大口苦水,那苦味沿著喉管,流進了鼻腔,又順著鼻腔倒灌進了腦子里……又苦又難受,林靜淵覺得,他眼睛都被刺激得有些模糊了。但很快,這種苦澀的滋味,又膨脹成一種令他憤怒和不甘的情緒。他明明比微生嵐這個虛偽的家伙更早認識安九,比他和安九的關系更親密,為什么現在會變成這樣?是微生嵐這個虛偽小人,搶走了安九的注意力!林靜淵在心里下了結論……所有人都有錯,是他們辜負了自己。他的心魔,來得又猛又快,天生魔族不存在墮魔的說法,因為他們只要壓制不住心魔,便直接便成了喪失理智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