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希是一位知識淵博的女性,她溫柔美麗,對教導我這一件事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對人和善,同時耐心十足。
她絲毫不介意我幾乎不開口說話這點,還不時鼓勵我多表達自己,終于在有一天,她在講有關“愛”的含義時,我問出了第一個問題:“為什么……愛是寬容,是忍耐?”
華希頓住,似乎是沒想到我竟然愿意講話,她放下課本,蹲下,目光與我齊平,和我一同順著“回家”,笑著問:“要是它不會走路了,你還要它么?”
我點頭,“回家”對我來說很重要。
“要是它變得臟臟的,你還愿意抱它么?”
我再次點頭。
“也就是說不管它變成什么樣,你還是愿意要它是嗎?”
我還是點頭,這時“回家”一下下舔著我的手心,逗得我咯咯笑。
“在某種程度上說,你是正在愛著你的朋友的哦,愿意寬容它的缺點,無論它變成什么樣在你心里它都是不會變的。”
我垂頭,又想起沈先生接我走的那一天,身上也臟兮兮的,可他一點也不介意,那這也是愛嗎?
沈先生也正愛著我嗎?
我不知道,可這個答案對我來說很重要。
于是在正式去學校的前一天晚上,我決定去問個清楚,還沒到沈先生房間就見他步履匆匆和身旁的保鏢說些什么。
氣氛似乎有點奇怪,我絞著手指站在樓梯口遲遲不肯說話,眼看沈先生撈起遞過的大衣就要離去,我急得一個趔趄差點滾了下去。
下一刻我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呼吸所及盡是沈先生身上好聞的味道。
他把我抱在懷里,細細吻著眼上的那處胎記,呼吸有些急促,“寶寶找爸爸是有什么事嗎?”
不經意間再次瞥到樓下站著烏壓壓一片的保鏢,我嘴巴張合卻遲遲講不出話來,急得快要哭了。
“沒事寶貝,現在不能告訴爸爸,那等爸爸晚上處理完一些事情后你再告訴爸爸好不好?”沈先生吻去我眼角的淚,又親親我的額頭,在我點頭后便在一群保鏢的包圍下離開了。
時針走到三,沈先生還是沒有回來,我撥通電話卻只得到了個已關機的回復。
我躺在床上,盯著的天花板想著沈先生現在會在做什么?
月色清冷,樹影婆娑,下一刻眼前突然一黑,太陽穴一涼,耳邊響起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別動,老老實實跟我走。”
我不明白發生了什么,明明是在家里,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幅情況。
拿槍指著我頭的男子挾著我走到了大廳,并要求在場的所有保鏢不準輕舉妄動,隨后而來的黑色面包車上面下來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載上我和挾持我的男子離開了家。
我透過后視鏡,見房子逐漸變成一個小白點而后消失不見,心如死灰
這一次,沒有沈先生在身邊。
十一
為什么?
我睜著眼,無聲流著淚。
為什么不接電話?
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老大,沈禹那家伙真會乖乖把那批貨還回來?”左邊男人上車后收了槍,看著窗外,有些恍惚問向前頭的大哥。
右邊接應的男子聽完嘖了一聲,聳聳肩,無所謂道:“還不還我不知道,不過現在說這個也沒什么屌用,做都做了,難道現在把這
大小姐送回去,跪在那家伙面前磕頭認錯,他就會放過你?他媽別做夢了。”
“啊……啊,那怎么辦啊大哥,我不想死。”左邊男人咬著指甲蓋,聲音抖得不像話。
一個急剎車,前方稱作大哥的人沉默地操著方向盤,而后又急急轉了個彎,往岔道口駛去。
窗外黑黢黢一片,偶爾有零星的光點略過,搖晃的車身令我幾欲嘔吐,由于雙手被綁在身后,總是不受控制地往兩旁倒,我難受極了,索性閉上眼。
“吵什么?”前方大哥不耐煩低吼,后排小弟識趣遞了根煙,呲地一聲,火光照亮了他半邊臉,可怖的疤口映入眼簾,我瑟縮著往后退,卻被人掐著脖子往前帶。
“沈小姐,我也不想為難你,誰叫你老子端了我飯碗,港口那批貨說什么也要交給警方。”掐著煙的手抬起我的下巴,猩紅的火光在我眼前來回晃動,仿佛下一刻便會沖進眼里,帶來灼穿心臟般的痛楚。
嘴唇顫抖不停,陌生的人,陌生的環境令我胃部痙攣,幾欲嘔吐。
“對……對不起……”眼淚不爭氣流了下來,我只是斷斷續續重復著這么一句話,揣著渺茫的希望,企圖用眼淚博取逃跑的生機。
眼下胎記傳來劇痛時,我仿佛聞到了皮肉燒焦的味道,掙扎不能,只是被人死死按在坐墊上,一呼一吸間像極了只快要斷線的風箏。
在這一刻,我才明白,他們不是沈先生,沒人愿意為我的眼淚買單。
舒適慣了,差點忘記自己這條賤命有多不值錢了。
“沈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