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
小心思被戳破,我突然有些羞惱,可又為他口中的那句好看偷偷竊喜。
我猶豫片刻,緩緩正過身來,但還是有些抗拒,縮在床頭不敢看他。
“聽說,你之前有一個養母是嗎?”
聽到這個問題我愣了一下,先前他從未問過這個。
可當到他提起這個人,我還是忍不住顫抖,好似當初那個對我棍棒交加的女人會從他口中的這兩個字里突然沖出來,掐著我的脖子大聲質問:“你怎么不去死。”
我拼命搖頭,陣陣窒息感在胸口沖撞,我坐他再遠了些,可他的聲音還是不徐不疾傳入我的耳朵。
“三次把你賣給同村的李老二,后來因為同村人的舉報你才能次次逃出來。”
昏暗的光線在眼前不停回閃,一晃一晃,燈下是李老二滿臉油膩的臉,如蛆般的觸感攀上我的小腿,耳邊充斥著那人從滿嘴黃牙里吐出的污言穢語,是誰在笑?
好臟,真臟啊。
胃部一陣痙攣,我急忙抽出床頭的紙巾捂嘴干嘔,視線模糊,淚流了滿面。
我雙手抱頭,渾身顫抖不止,嘴里不停喃喃:“不……不……別說了……別……”
終于,他如往常那般在我說出拒絕的話之后停下,耳邊傳來筆尖落于紙上的沙沙聲響。
“那好,或許我們可以換個問題。”
我沒有抬頭,只是戰栗著,沈先生不在,沒有人可以救我。
“昏迷的那天你究竟看見了什么。”
我瑟縮了一下,抬起眼微微看向他,“只要回答這一個就可以嗎?”
他彎了眼角,笑得如沐春風,在我期冀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怪物……黑色的……她會殺了我的……怪物……”
我怔愣地看向他握住筆身的手,干凈修長,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只要能快點結束什么都好。
“好,我知道了,沈小姐謝謝您的配合,再過幾天,您就可以出院了。”
我沒有看他,也不理會他伸過來的手,只是盯著窗外發呆。
沈先生什么進來的時候,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窗外的鳥兒來了又走,歌兒唱了一遍又一遍。
他摸了摸我的頭,掌心的溫熱觸感絲絲縷縷傳來,涌入心臟激起一陣陌生的情緒。
我回頭,朝他伸出來雙手,滿臉是淚,“抱……抱……爸爸……”
他站在窗前,外頭的晨光打在他身上,高大的身影籠住我,遲遲沒有動作。
我淚眼模糊,發出小獸般的嗚咽聲,舉著手,渴求他的懷抱。
逆著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這一刻我總覺得他是冷漠的,不然他為什么不肯抱我。
依舊是一陣冗長的沉默,我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涼意漫上指尖,我緩緩放下手,低著頭,不再看他。
“對……不起……我……”我一邊哽咽,一邊拿手擦拭臉上源源不斷涌出的淚,只是不停地道歉。
下一瞬,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猛地撞進了一個異常溫暖的懷抱里。
他一手托著我的臀,一手把我緊緊擁在懷里。
胸膛相貼,急促跳動的怦怦心跳一度讓我以為這是幻覺。
我攀住他的脖子,窩在他的懷里,還是在不停地哭。
他愛憐地低下頭,吻著我的耳鬢,發頂,額頭,一聲一聲地哄著我,“乖乖……”
當天我就出院了,走的時候,我越過沈先生的肩膀再次看見了那個醫生,他的一只眼睛腫得老高,眼鏡也松松垮垮。
可盡管這樣他依舊笑瞇瞇地對著我笑,嘴上說著:“下次再來啊。”
我扭頭不再看他,只是緊了緊攀住沈先生的手。
剛下車,我就看見了不遠處被仆人牽住的“回家。”
我跳出沈先生的懷抱,驚喜地朝“回家”跑去。
看見我的那一瞬,它不安地來回踱步,尾巴翹得老高,吐著個大舌頭期期冀冀望著我。
我在它不遠處蹲下來,想著它會如從前那般毫不猶豫地撲進我的懷里。
可這一次并沒有,它在隔我幾步遠的地方停下,繞著我不停打轉,又不時朝我大叫,發出幾聲痛苦的嗚咽聲。
我不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試探性地叫它名字,揮著手示意它我回來了。
等了好一會兒,它才試探性地朝我走了幾步,輕輕嗅著我的手,似在確認什么。
忽的,沈先生從我身后將我抱起,細細吻著我的耳垂,語氣里是藏不住的笑意,“它還沒完全恢復,自然是怕你的。”
怕我嗎?
我垂下眼努力思考這其中的關系,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起那段同“回家”相依為命的日子,總覺著它不應該怕我。
我攥緊沈先生擁住我的手,聲音如撕裂般喑啞不堪,“我……想休息……了……”
回到房間,不一會兒我便沉沉睡去,夢里是一團濃重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