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
他極力緩和臉色,把頭藏在臂彎里,側頭咬牙切齒對胡枝低吼道:“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胡枝毫不在意撩了撩頭發,嘴角還掛著笑意,“我是不是應該把這句話還你,大白天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這都能起來?”
胡枝的聲音不算小,后排的同學也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什么了正捂嘴偷笑。
鄭辛憋了一肚子氣,扯著她的手往前帶,在她耳邊低吼:“你說,想怎么還?”
胡枝眼尾一挑,唇似有若無碰著鄭辛的臉側,“讓我口一次。”
“滾。”鄭辛松開她,深吸一口氣,攤開下節課要用到的課本便不再看她。
胡枝撇撇嘴,自覺沒趣,眼尖瞥到其他書本上他工工整整寫下的“鄭辛”兩個字邊上還帶上了“鄭芙”的字樣,問:“那你告訴我,為什么你所有書本的名字的邊上都會有這個人。”
胡枝涂著粉嫩甲油的手指點在鄭芙的名字旁,說:“你告訴我為什么,這個人情就一筆勾銷了。”
那兩個字其實很小,就像他對母親的卑劣心思,雖然不見天日,但他總是緊張又害怕的想著,沒準有一天他內心那滿得快要溢出來的愛戀可以被她窺見。
鄭辛看了好一會兒,又低下頭去,胡枝以為他還是不想回答,希望就此破滅時就聽見他說:“我媽,沒上過學。”
“為什么?”她訕訕收回手,在她的認知里,九年義務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鄭辛停下筆,看了眼他名字邊上鄭芙兩字,心頭一酸,其實除了此之外,他自然還有些別心思。
總覺得好似只有這樣鄭芙才能和他一起上學,那十幾年的陪伴空缺就能通過這種方式彌補回來,好似這樣他就可以告訴自己——母親是愛他的。
你看,她天天都在陪著他不是嗎?
“沒有為什么。”鄭辛重新動筆,不再理她。
“哦。”胡枝爬在桌上側頭靜靜看著他,他的頭發有些長了,都快遮住眼睛了,她伸出手想揉一揉可他偏偏就往后躲。
胡枝見他這般終于安靜下來,盯著他稍許銳利的下頜線看了好一會才道:“那你還真孝順,想著帶你媽一起讀書。”
鄭辛扭頭,看向她的眼里少見的有些悲傷,“或許吧。”
他這樣的人,覬覦自己生母的禽獸怎么能說是孝順呢?
家長會召開的那天是星期日,天氣格外的好,萬里無云,晴空高照。
鄭辛出發前對著還未洗漱的母親道:“媽媽,家長會9點開始。”
鄭芙揉著太陽穴,又抬手看了眼表,整整七點。
她點頭,隨后便不再講話只是盯著窗外發呆。鄭辛輕輕帶上門,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通電話,外婆打過來的,說是又沒錢了。
他對這個外婆的印象少之又少,只是腦海里總有這么張臉,冷漠的,表情里除了嫌棄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厭惡。
要說他為什么記得那么清楚,這還要從小時候他同鄰居家的孩子去摘楊梅說起,大冬天的夜晚來得快,他們沒留神就迷路了,被大人找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他被凍得暈乎乎的,和那小孩抱在一起取暖,外婆什么時候來的他也不知道,后知后覺才知道外婆扇了自己好幾巴掌。
那個時候年齡太小很多事情都記不清,可外婆那張找到他時那張厭惡至極臉他到現在都忘不了。
鄭辛低頭一下下踢著石子又想起外婆小時候總喜歡叫他畜生,無論是吃飯還是幫忙干活,她似乎從沒有完完整整叫過他的名字。
如果沒有這通電話,他幾乎都快忘了自己還有個外婆,母親還有個媽。
他突然笑了,沒準他還真就是個畜生。
家長會和往年并沒有多大的區別,只是今年他由倒茶變成去校門口迎接家長。
同他一塊的還有班上有名的富家子,聽說他爸給這學校投了一個億,平時班主任都不敢拿他怎么樣。
“要么你站在這里舉班牌,要么你帶人到班里去。”
鄭辛一路上簡明扼要說了下兩人的大致任務,劉責聽得興致缺缺,到了目的地也不說自己要做哪個。
“你要哪個?”鄭辛也不墨跡,直截了當問他。
“我難道非要選嗎?”劉責靠在校門口的柱子上,眼里盡是不耐煩。
“行,那你就在這舉班牌,我去送人。”鄭辛將班牌一把塞到劉責的懷里。
劉責氣極,想著在學校還沒人可以叫他做事,剛想把班牌摔在地上就見鄭辛一把掐住他的臉頰死死按在柱子上。
“我今天沒心情陪你演什么公子哥的戲碼。”鄭辛冷著一張臉,聲音不耐煩到了極點。
劉責嘴巴被堵住,臉漲成豬肝色,他抬腳想踹開鄭辛卻被他捷足先登踢在了小腿肚上,疼得他直抽冷氣。
“既然你這么不喜歡舉牌子,那就去送人吧,喏,前面那個朝這里來了。”鄭辛松開他,也不看疼得蹲在地上直揉腿的劉責,掛起笑臉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