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們或爬或跳,順著常歸的腿攀了上去,有的已經(jīng)竄到肩膀上搖晃著小尾巴,有的則掛在他衣袖上不肯松爪,還有的干脆趴在他脖子旁邊打起了哈欠。
常歸被扒拉得猝不及防,面露無奈,隨手去拽掛在胸口處的那只小禍斗,結(jié)果另一只已經(jīng)順勢爬上了他的頭頂,小爪子還抱著發(fā)髻間的那枝桃花,湊上去嗅了又嗅。他低下頭想扯它下來,卻又被幾只叼住了袍角,怎么都掙不開。肩膀上的那只踩得不穩(wěn),差點(diǎn)滑下來,逼得他又連忙騰出手去接住。
眼看著身材高大的男子愁得手忙腳亂,鈴靈在一旁已經(jīng)是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哈……是不是把前輩認(rèn)成父親了啊!”
“……說什么傻話。”常歸見她笑得肆意,難得有幾分懊惱,“小鈴鐺,你就這么光看著?”
他拎起剛接住的那只毛絨絨,不由分說地就將它拋到了少女的懷里。
鈴靈被嚇了一跳,笑聲也唐突地中斷了,她抱著那只小禍斗,手已經(jīng)控制不住地摸了上去。
那小家伙跌進(jìn)柔軟的懷抱中,眨巴著圓溜溜的眼睛愣了一下,隨即便撒歡地?fù)湓谒龖牙锎蚱饾L來,用小爪子輕輕扒拉著朱紅的衣襟,還不時(shí)伸頭去蹭她的下巴。
鈴靈被逗得直笑,伸手輕輕揉了揉它的腦袋:“好乖好乖。”
許是小禍斗感到了她的憐愛,索性趴在她懷里不動(dòng)了,軟乎乎的小尾巴一下一下地甩著,顯然是樂得不愿再離開。鈴靈好奇地打量了幾眼,它與另外幾只禍斗不同,長長的尾巴竟分成了三叉,看上去格外的蓬松,讓人看了就想摸上兩把。
見黑毛球窩在少女懷里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常歸挑了挑眉,語氣透著幾分揶揄:“倒是會挑地方。”
鈴靈笑嘻嘻地瞥了他一眼,正要開口,腳畔那只白犬卻突然劇烈地抽搐起來,喉中也再次發(fā)出嗚嗚的哀叫聲。
那七只禍斗也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相繼攏了過去,圍在了大白狗跟前,拱著它的腦袋。
“大白,大白?前輩,這是怎么回事?”
鈴靈連忙湊上前去,安撫地輕拍著白犬,又抬頭焦急地望向常歸。
而常歸卻面色如常,早就在先前為白犬注入靈力時(shí),他便察覺它已命若懸絲,到底是尋常生靈,能產(chǎn)下這七只禍斗就已是僥幸。
他搖了搖頭,淡淡道:“天道有常,命數(shù)已盡。”
聞言,少女面色一白,眼看著眼眶就紅了一圈。她垂頭看向大白狗,卻見它又半仰起頭,吃力地舔了舔她的手背。
盯著手背上那道黑色的炭跡,鈴靈抿了抿唇,輕聲開口:
“我從不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