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靈這時也彈完了琴曲,見游念霜僵在原地,便好奇地靠了過來。她看了一眼,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她原本只是想安撫下狂躁的靈翎獸,卻沒想到這大家伙竟還是只惜曲之鳥,就這么不講究地在山腳孵起蛋了。雖說他們暫時無需擔心安全,但這么大個威脅杵在外面,想要大搖大擺地離開似乎也不太可能。“說不定,它過一陣就走了?”一想到這大鳥會逗留在此,多半是緣于自己的琴聲,鈴靈就有幾分不好意思。游念霜微微頷首,認同道:“嗯,不無可能。”“那咱們正好再休息會兒?”“好。”鈴靈順手把裂為兩半的玄鐵盾收進戒指,跟著游念霜又回了兩人先前所在的位置,與他一同踏踏實實地閉目調息起來。丹桂洞天的靈氣極為精純,鈴靈不過是運轉了幾個周天就大有進益,只覺識海中暖洋洋的,渾身都舒暢無比。她不知不覺便入了定,待再睜開眼時,一日時間已一晃而過。一直在不遠處望風的游念霜立即抬眸看了過來,狹長的鳳眼一片柔和:“好些了嗎?”本就無甚消耗的鈴靈點了點頭,伸了個懶腰,這才問道:“大家伙還在嗎?”少年目光一頓,面露無奈:“在。”見鈴靈立刻撇了撇嘴角,他心中好笑,臉上仍是淡淡地補充道:“不過,我先前已去洞穴深處探過了,發現有一處……”難得見游念霜賣起關子,鈴靈立刻急切地追問起來:“一處什么?”游念霜微微一笑:“傳送陣。”話音未落,鈴靈便旋身而起,游念霜只覺眼前一花,下一瞬,便聽見少女的聲音由洞穴深處傳來:“阿念,快過來呀,還等什么呢!”他嘆了口氣,眼底卻閃過一絲笑意,身形微動,也跟了上去。洞穴比鈴靈想象中要幽深許多,好在其中并無岔路,兩人一路走來,也沒遇上任何異狀。約摸過了半盞茶時間,便到了最深處。只見昏暗的洞穴中,四四方方的傳送陣上古老的符文不斷流轉,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一望便能感到其中蘊含的空間之力。瑩白光輝映照下,少女的雙眸愈發明亮,臉龐也縈繞著柔和的光暈,整個人都像是在閃閃發光。游念霜垂眸望著她,不覺失神,過了幾息,才出聲提醒道:“進去之后一切情況不明,不可大意。”鈴靈抬頭看了看他,認真地點了點頭,抿著唇展顏笑道:“我知道的,阿念也小心些。”少年臉上一熱,忍不住錯開眼神,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兩人喚出了各自的本命法器之后,便同時踏入了傳送陣。在他們踏上去的瞬間,傳送陣蕩起一陣耀眼的光芒,片刻之后,便如水波般漸漸消失無蹤。鈴靈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身體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拖曳著前行,又好似靜止在了某個未知的虛空之中。眼前的景象瞬間變化,時而流光溢彩,時而幽暗晦暝,直至光芒一閃,腳下的陣法重又凝聚成型,她才輕輕落地,踩在了實處。然而,那一剎那的失重與眩暈感仍在鈴靈的腦海中徘徊不散。之前她只聽說傳送陣方便,此刻親身體會過了,便覺得還是躺在小樓里慢慢飛比較舒服。游念霜見鈴靈仍在身側,先是暗暗松了口氣,便立即警惕地打量起四處的模樣。只見四周一片灰暗,日光好似被濃稠的迷霧所吞噬,僅能看到數步之遙的模糊輪廓。腳下冷硬的石塊帶著陣陣寒意,偶有低沉的水滴聲從霧中傳來,像是從極遠處滲透而來的回響,在一片死寂中顯得分外刺耳。鈴靈也察覺了異常,不敢出聲,用口型悄悄問道:“這是哪兒?”游念霜搖了搖頭,只是將白帝劍橫于身前,凝神望著幾步之外的地方,滿臉戒備。他剛剛就隱約聽到有足音從前方傳來。果然,眼前的濃霧忽然輕微涌動,像是被什么東西攪動了一瞬,隨即,一個模糊的人影悄然出現。游念霜鳳眸微斂,銀光一閃,劍氣破霧而出,帶著凌厲的鋒芒,直指那影子的胸口。然而,就在劍鋒即將逼近的瞬間,那人影突然動了,只聽“鐺”的一聲銳響,震得迷霧都似消散了幾分。一桿長戟橫空而出,戟刃與劍芒猛然相撞,火星四濺。游念霜只覺手腕巨震,劍勢一滯,再也無法斬下分毫,心中卻也同時放松下來。不出所料,下一刻,熟悉的大嗓門便響了起來,帶著濃濃的驚喜:“游老弟?”迷霧中,人影的輪廓漸漸清晰,來人確是岳崢,身后,竟還跟著個出乎意料的人物——飛駁。“哎呦,師弟,巧遇啊。”“二師兄!”“小師妹?”“……二位師兄可無礙?”四人同時開口,濃霧中凝重的氛圍頃刻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則是沒心沒肺的歡聲笑語。興許是緣于名次接近,岳崢剛入秘境便遇上了飛駁,兩人一路同行,不久前也有驚無險地找到了一個傳送陣。剛傳過來,就遇上了各自的晚輩。在洞天中的這幾日,岳崢一馬當先,無論是妖獸還是陷阱,幾乎全是由他出手破解,飛駁跟在后面搖著扇子,嘴里也不忘給前面出工出力的好漢煽煽風——高帽總歸是不要錢,穩賺不賠的生意做起來自然得心應手。何況有人就吃這套,幾句好話下去便飄飄欲仙,長戟也就舞得愈發賣力。
偶爾遇著岳崢無從下手的陷阱,飛駁也不吝費一費閑得生銹的心思,指點他破局之法。兩人結伴走來,也算是各取所需,竟然配合得還不錯。此刻遇著了自家師弟,見他亦是對此間情況一無所知,飛駁便只從扇面后露出一雙稍稍瞇著的狐貍眼,擺出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悠然開口:“此地應該就是丹桂仙宮的入口。”據飛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