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于鴉出生前,于凪最鐘愛的是棕棕——媽媽在超市買來的棕熊玩偶。盡管他算不上什么愛的結晶,宋茵在育兒方面的用心程度也顯然是丈夫的n次冪,兒童繪本、拼音卡片、布玩偶、小賽車……這些事物里他最喜歡棕棕這個柔軟的熊娃娃。于是他把棕棕摔在木地板上,用小剪刀砍下它的左臂、右臂、左腿、右腿,刺穿它的胸膛,劃爛它的小臉。做完這一切后,莫大的滿足和恐慌一同襲向這個四歲的孩子,他跑到媽媽面前哭訴棕棕受了傷。“怎么又弄壞了,是不喜歡這個嗎?媽媽把它扔掉好了……”于凪連連搖頭,抱緊方才還在被自己開膛破肚的玩具熊。不是的,正是因為喜歡棕棕,所以才剪破它,以確保它體內只有干凈的棉花心臟。第二天于凪床邊放著縫好的棕棕,針線強行延續了它的壽命,不過之后它還是死了——于鴉滿月那天終于被醫生允許出院回家,宋茵的骨灰盒正式入土,他也偷走打火機燒掉棕棕。把打火機放回臥室時,于凪看見了搖籃里的妹妹,小小一個閉著眼睛,安靜得像個玩具娃娃。強烈的沖動涌上大腦,想把她從搖籃里抱起來,打開窗戶扔下去,看她血肉模糊粉身碎骨。只因覺得她乖巧可愛,惹人喜歡。罪惡小手悄然伸向睡夢中的嬰兒,可當真觸碰到她柔軟的臉蛋,于凪先前的變態想法又全鉆了回去。戳一下,再戳一下,好軟,好可愛……被戳醒的于鴉迷迷糊糊迎來了人生第一次和哥哥的四目相對,隨后像每個睡眠被驚擾的嬰兒那樣放聲大哭——妹妹和棕棕是不一樣的,超市里買不到妹妹,針線盒不能縫補妹妹,她有心跳有呼吸,會眨眼還會哭。她是世界的珍寶,他想?;蛟S是“哥哥”這個血緣身份帶來的天性,保護欲占上風的頭些年他很好地壓抑著一切,教走路、教說話、洗香香、扎辮子、縫補衣服、講睡前故事……面面俱到地當個溫柔好兄長。可佯裝無視不代表不存在,陰暗在太陽落山后便爭搶著浮出水面渴求氧氣,他也在夜晚肆意肖想。自罰的巴掌扇的不過是演給自己看的淺顯愧疚,那些深層的欲望毫發無傷。懸在百會穴上空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搖搖晃晃似要落下,鎖在抽屜里的潘多拉魔盒噔噔咚咚躁動不停,亞當夏娃的故事還差毒蛇和禁果,于是他渴求自己的伊甸園寸草不生。他若是個所謂的“天生壞種”無視綱常倫理,一切倒是會簡單很多,可他不是。年歲越長他越清楚,按照所受的教育,自己絕對不可以像對待棕棕那樣對待妹妹,也絕對不可以對妹妹動歪心思。以前她頭發都是于凪給扎,畢竟他手巧,扎頭發、縫衣服,做娃娃和做手工都算擅長。小時候給妹妹編辮子時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心底矛盾會恰如麻花辮的兩股,一股叫囂著要占有她操哭她射滿她,另一股正當地譴責他怒斥他唾棄他。一直被強行壓制的破壞欲悄悄尋了安身處,自顧自隨青春期發展成性沖動,無人傾聽無人干預,暗流縱橫淌過羊腸小道,未曾想匯于主干之日即破閘毀壩之時。溫馨的兄妹游戲到此為止。本來計劃著要壓抑一輩子,要做好親手把她交給別的男人的準備——可真看到她與旁人過分親密時,他多年的抑制觸底反彈,如同狗血小說里絕塵一世最終卻墮魔的仙尊。達摩克利斯之劍斬開頭顱,腦水發黑令人反胃。潘多拉魔盒放出罪惡,希望卻從指縫間溜走。亞當夏娃還是遵從了命運的走向,他要扮演盜火的普羅米修斯,日日忍受鷲鷹啄食?!肮砸稽c。”蓄謀已久的監禁,一夜之間的變故,山間的小別墅,編造好的理由。她成了白紙黑字的精神病患者,他倒當上了關愛妹妹的好哥哥,一擲千金打造世外桃源,卻也將她囚于這方寸之地。纖細手腕被拷在床頭,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不解、困惑,可憐巴巴抬頭望他。于凪笑得滲人,卡在她腰肢上的手不自覺用力,留下微紅指痕,他的目光也不再掩飾,太過直白,仿佛要隔著衣物將她看穿。真漂亮啊,他暗嘆。世俗高塔傾覆不過一瞬,血脈紐帶才是永生相連,姑且將所謂規則道德拋之腦后,反正如今食之無味且算不上棄之可惜。情愛繾綣也微如草芥,畢竟哪來那么多情投意合的戲碼?只要流著同樣的血,就注定是要糾纏不清。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君子皮下豺狼淫欲。于鴉算是明白了他的意圖,她一身病骨力氣堪憂,也向來珍惜精力不做無用功,扭頭不肯對視便成了最常用的手段。只是這次于凪卻突然瘋魔似的捏著她下巴將臉扳正,呢喃不停。“看著我看著我看著我看著我看著我……”哥哥好像真的瘋了。
“看著我!”她被這一聲近乎咆哮的哀求激得一抖,眼淚涔涔同他對視,仿佛隔著層薄霧。眼角被哥哥用指腹摩挲著擦去水漬,于鴉剎那間像回到失語的童年,嚶嚀半天一個詞兒也沒說出口,竟埋在他懷里哭到睡著。改變悄無聲息。絕食抗議就先把小嘴操開再灌吃的,不肯說話就逼得她呻吟哭泣不止。他有時狂暴如野獸,挺腰帶起她整個人顫動得讓人擔心要散架,末了又裝模作樣吻她哄她,說什么都是哥哥的錯。她體溫向來偏低,肌膚白皙至冰冷,唯有在情事中被帶動著強行加快血液循環時,那張小臉染上情欲,眼睫撲閃落下淚來,粉雕玉琢大概就是如此。床上的眼淚和淫水無法控制,被欺負狠了只能意識模糊地求饒,床下她依舊面無表情,像個精心熔鑄的瓷娃娃,漂亮但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