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了現在,顧月時也不怪裴元心,只恨自己當年不夠心狠,沒能早點看破這白眼狼的真面目,將他除之后快。陸向嵐輕笑,聽了顧月時的話后并沒生氣,他似是遺憾的嘆氣道:“可惜師叔還是心太軟。”“就算你殺了純雅又如何?我依舊會是青霄門的下一任當家。”“常言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不過是為了自己前程費心了一次,有什么過錯呢?”“本來我的確沒想把整個宗門的人都拖下水,畢竟我的目的就只是一個赤蛇膽而已。誰叫裴元心一直不肯下山,我只好狠下心腸。”“師祖死后,他活得像個廢物,故步自封,我怎么甘心放著大好前程不要,就這么跟著他?”說到這里,陸向嵐微微歪頭,有些不解:“只是我沒想到,你居然還能活著回來。”“都說平沭府的洛憑風手段狠辣,他沒殺你我可真是意外。”他每說一句,顧月時的心火就多了一分。沒有立即殺他并不是因為顧月時心軟糊涂,只是他要弄清楚陸向嵐到底還隱瞞了什么,然后再將他千刀萬剮。“你要前程大可自行離去。”顧月時冷聲說道,“裴元心不會強留。”陸向嵐嗤笑:“師叔果真不通人情。點星宗雖然給不了我權利地位,但就算要走,我也要籌劃好,然后風風光光的離開。”“要怪就怪裴元心太不謹慎,對我不設防,我還要多謝他呢。”“現如今我不僅是青霄門的金龜婿,更是老門主的義子,這份榮耀不比做裴元心的狗強?”顧月時再也聽不下去了,陸向嵐就是一頭披著人皮的惡鬼,連人都算不上,多聽他說一句都惡心。他抬劍揮去,每一招都是欲置他于死地的狠絕。陸向嵐當然不會坐以待斃,與他過了幾個來回,竟也沒有落下風。往日他知道顧月時對自己不喜,故而總是畏手畏腳不敢在他面前多言,還故意隱藏實力,以為這樣他就會對自己警戒心減弱。他自認為根骨絕佳,其實心里并不把顧月時放在眼里,以為他其實名不副實,不過就是個花架子唬人而已。但真的跟顧月時對上的時候,陸向嵐才漸漸發覺是他太自傲了。顧月時絕不是紙老虎,他修為雖是金丹,但靈氣氣場全開,就算對上同期修士也能輕易將之斬落,更何況陸向嵐才剛剛勉強突破金丹,就更不是他的對手了。眼看身上越來越多的傷痕,陸向嵐情急之下無論使出什么招數都能被顧月時一朝化解,心里暗道不妙。
不過想想也是,他一身所有都是裴元心教的,又怎么可能打得過顧月時。就在顧月時即將一劍刺過來的時候,陸向嵐忽然有說話了。“師叔難道就不好奇,當年師祖隕落的真相嗎?”顧月時的劍應聲而停。陸向嵐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笑,他要的就是拖延時間,只要等到老門主發現純雅慘死,他就得救了。見他話里有話,顧月時腦中靈光一閃,沉聲道:“你做了什么!?”“我能做什么呢?”陸向嵐笑道,“師叔也太看得起我了,難道你以為當時只是筑基的我能殺得了即將化神飛升的師祖?”顧月時本來確實不信,但他一直懷疑師尊隕落的原因,如今陸向嵐為求自保,也許真能說出什么來。“師祖當真驚才絕艷,他是我在這世上最憧憬的人。可惜即便是他,也逃不開兒女情長,終究成不了大器。”陸向嵐半真半假的嘆氣,“眼看著就要渡劫飛升,他卻遲遲不走,誰看不出他是為了裴元心?”“好在他們兩個都是絕世傻子,不然如果他們兩人心意相通,還有我什么事?”陸向嵐似笑非笑,“師叔你知道的,我出身卑微無依無靠,好容易被裴元心帶上山來,如果不給自己尋一個靠山,該怎么活下去呢?”“所以師祖必須死。”顧月時被他的笑激得渾身發冷。陸向嵐這種人可能就是所謂的“天生反社會人格”。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愛過裴元心,一直在利用他。當年裴元心把他帶回來后便一直當親傳弟子教導,可陸向嵐卻并不滿足,他怕裴元心和青陽互通心意后會一起閉關,這樣便無人再教他修煉,他就又成了人人可踩的奴仆。為了讓裴元心一心一意撲在自己身上,還是少年的他便開始了謀劃。他深知以自己的實力是絕不可能傷得了青陽的,可只要是人就有可以對付的弱點,青陽的弱點就是裴元心。鶴光洞那一晚,裴元心一時沖動之下終于告白,青陽雖不懂情愛,卻也隱約察覺自己對這個徒弟的不同。只是告白來得太突然,他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得讓裴元心先回去,他好獨處冷靜想想。其實他們兩人的事大家都看得明白,連陸向嵐都知道青陽心里是有裴元心的,只有當事人渾然不覺。一個懵懂,一個怯懦,所以才蹉跎這么多年。“我等裴元心離開后也去找過師祖。”陸向嵐悠閑地說,“師祖修為奇高,可惜實在不懂人心。”“我不過就是言語稍微刺激了兩句,說裴元心與我本來情投意合,如今他卻要背棄我選擇師祖,我實在情不自禁,求他成全我與裴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