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純雅急忙解釋:“不是的!不是為了恩情!”“那時候,我過得很艱難。”她說到這里眼圈微紅,“即便是現在,我在青霄門的日子也不好過。”“我身無長物,修為又不高,等落魄了方才知道我從前得罪了多少人。”“沒了爹的庇佑,我什么都不是。”這姑娘看起來還是有點反省的,顧月時也不好再言辭刻薄,“仙子能及時自省也是好的,萬望日后重新做人。”純雅艱難的苦笑一聲,“只是我明白的太晚。”“所以……我想問問你,如果我以后改好,再不做害人的事,你……是不是能給我一個機會?”顧月時眼看著她把話又繞了回來頭疼不已,“這不是一回事。”“仙子改邪歸正,為的是自己日后路更好走,至于我,干系不大。”純雅有些焦急,顧不得什么了,上前去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語氣中竟滿是卑微懇求:“真人,顧月時……”“我知道你不喜歡刁蠻心狠之人,從前是我不好,以后我會改的!”“你喜歡你師妹那樣性情的女子,我可以照著學,像她一樣溫婉可人,我會好好學的!”顧月時有些懵,怎么忽然又把杳杳拎了出來,仔細咀嚼了她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后才明白過來,原來純雅竟然誤以為自己喜歡杳杳。他是真無語了。“仙子,我對杳杳不是那般心思,你誤解了。”杳杳才幾歲,怎么看自己都不可能對她有心思,也不知道純雅腦子里都在想什么。可惜純雅是不信的,“我親眼所見,你處處對她留情,還親手為她梳發,倘若你心中無意,又怎會只對她特別?”那是因為老子拿她當閨女養!顧月時暗中翻白眼,整個點星宗就杳杳一個女孩,他不給買衣服扎頭發還能指望誰?裴元心那個沒心沒肺的酒鬼,還是一心只知修煉的二師兄?再說他哪里就對杳杳一人特殊,最多就是多疼了些,其實更多的耐心還是給了巫麟小混蛋,對杳杳cao心的程度連他十分之一都沒有。這些話就算說給純雅聽她也不會信,顧月時只得生冷的說道:“不管仙子如何說,我只一句——”“對你無意,與任何人都無關。”純雅怔楞,捏著他的衣袖仍不愿松手,“我爹要把我嫁人了。”“他跟我爹說有法子可以救他,爹許諾,只要他能求來藥,就將我許給他。”
“只要你點頭,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你喜歡你師妹,我也可以做小的!”顧月時說不震撼是不可能的,他沒想到有一天能從那么盛氣凌人高人一等的純雅口中聽到這種話,她甚至愿意做妾。他實在不懂,自己就只是救了她一次,怎么就惹得她愿意自降身份到這個地步。“落魄方知人心。”純雅落下淚來,哽咽著說:“在秘境中,他們對我不軌的時候,我本來想著一死了之。”“可是你救了我,還把我帶回去,我才知道你的好。”純雅跟在他身邊那些日子,親眼見到顧月時對別人的好,雖然他對自己態度仍舊不冷不淡,可卻已經比那些落井下石的小人好上一百倍,他甚至還會親自下廚,給她也多加了一份。純雅從前身居高位,身邊人多是曲意奉承,而后一朝跌落,也多得是想踩她一腳的人,她幾乎從沒真正感受過別人的真心。雖然顧月時的真心不是給她,可她卻渴望著想得到。倘若顧月時能用看待辛杳的眼神看待自己,她什么都愿意去做。顧月時雖然震驚于她的話,可感情這種事怎么能勉強,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如果因為不忍就給她希望,那才是對她的不公。他頭一次收斂了對純雅的那些不滿,認真地看著她說道:“仙子一片心意,我實在受之有愧。”“你年華大好容色俱佳,若能一心改過,將來總能遇上一個真心人的,又何必紆尊降貴,在我這兒吊死?”“我實非良人,亦不曾對你動心,還望仙子清醒些。”顧月時是真心實意的拒絕,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樣的人,但肯定不是純雅,雖然同情她即將被她爹嫁給不喜歡的人,可卻無力相幫。他的態度堅定,用著最溫和的語言說著最果決的話,純雅眼中的光芒一點點的消散了。她是瞞著父親偷偷跑出來,鼓足了所有勇氣才舍下自尊和臉面來求一份情,甚至真的做好了要跟一個黃毛丫頭爭寵的準備,只要一個留在他身邊的機會。可顧月時連這份念想都不肯給,心狠至此。純雅神色灰敗,渾身哆嗦著松開顧月時的衣木然起身。顧月時察覺到她精神不對,怕她在自己山頭出意外,思索片刻后問:“需要人送你回去嗎?”“不用。”純雅頭也不回,話語間全沒了剛才的卑落。“你既然不肯留情,來日……可別后悔。”顧月時聽出她心如死灰,可感情的確不能存有雜念,他不覺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對,難道要因為同情就勉強自己,然后和純雅一輩子膈應著過?這對自己和她都不好。“在下預祝仙子來日覓得良人,新婚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