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重傷,內丹碎裂靈海干涸,沒辦法維持原貌,只能勉強保住性命一路向北逃亡,后來半道遇到裴元心,就跟他回來了。”“所以我說我被兄長所害,這件事沒有騙你。”巫麟說到這里,悄悄偷看顧月時的神情,又說:“我本來也不是想瞞著,但我聽說你們人類對我們都很討厭,怕說出來你會趕我走。”顧月時好不容易才找回腦子,他看著站在面前同自己夢中別無二致的男人,終于確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你……”他抬手摸了摸巫麟的臉,巫麟連忙湊得更近些,甚至委委屈屈的想和以前一樣靠到他懷里撒嬌,可他現在太大只了,硬要擠進比他單薄太多的顧月時懷中,著實有些費勁。“我沒害過人。”巫麟想起什么,趕緊又補充了一句,“我剛逃出來就遇到了你師兄,還沒來得及做壞事,你可不能不要我!”“不然,不然我就下山去殺雞殺狗,攪得你不安寧!”顧月時被他這話氣笑了。雖然一時間難以接受這么大的帥哥是他的麟兒,可這智障說話方式還是一模一樣,讓他哭笑不得。顧月時抬手在他臉上揪,無語的問:“你真的三百歲了?”巫麟理直氣壯點頭,“滿打滿算,剛好三百歲!”傻是傻了些,可他眉目端方英俊逼人,顧月時瞧得新奇。我竟然有個魔界少主徒弟,那可真是牛|逼壞了。他不合時宜的想著,以后豈不是黑白通吃,兩界橫著走?不對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顧月時糊涂了,糾結半天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是什么表情。震驚有,懷疑有,恍然大悟也有,可唯獨沒有惱怒和懼意。他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去消化這些,然后……然后……顧月時沒想明白接下來要怎么辦。這么大只的小王八蛋,恐怕以后打起來不順手了吧? 我是穿來的該說小混蛋心理素質過硬,又或者過于沒心沒肺,今晚坦白完后該吃吃該睡睡,半點不影響他的睡眠質量,小呼嚕打得極有規律,半點不憂愁。顧月時無奈,和以前一樣替他把蹬下去的被子蓋上,坐在床邊看個沒完。他忍不住抬手撫摸巫麟的睡顏,食指順著眉眼描摹,還是很新奇。就算親眼見了,顧月時也很難把那個酷炫野性小帥哥跟自家這個小飯桶代入到一起,甚至搞不清是不是自己的又一個夢。不對……
顧月時想到,不應該再叫他小混蛋了,這家伙年紀比自己大了足有兩倍,這輩分還真不好論,這下是真撿了個“祖宗”回來了。想到這里,顧月時強迫自己正視事實,努力的將他當成一個大人看待,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哄著。就在這時,巫麟咕噥著翻身,兩腳把顧月時剛給蓋好的被子蹬掉,口中囈語。“顧月時……買糖……”顧月時無奈。做夢都在吃,就不能有點出息,你們魔族怕不是藥丸。深深地嘆了口氣,顧月時認命的給他又蓋上被子,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里。翌日,天光大亮。巫麟揉著眼睛推開房門,“師尊,我餓了。”顧月時剛練完劍吐納收息完畢,頭上沾了清晨露珠,聞言回頭,習慣性的罵道:“一覺睡到這么個時辰,起來就是吃,你就不能有點出息?”“我怎么沒出息。”巫麟伸了個懶腰,走到旁邊彎腰鞠了把雪,囫圇把臉洗了。顧月時眼皮直跳,上前拿劍抽他,“給我好好洗!”“你這糊弄誰呢?”他剛打完,忽然想起巫麟的真實身份和年紀,又不自在起來。巫麟卻沒覺得哪里不對,被顧月時罵了后只得重新洗了一次,學著辛杳的樣子仔仔細細的把臉頰耳根脖子都擦了一遍,一轉眼又是個小帥哥。其實可以不用吃早飯,可顧月時總怕幾個孩子長不高,明明已經是筑基的伏珂也被他硬按頭一起吃,吃完了才可以去練功。吃完飯后,顧月時讓辛杳跟著伏珂修煉,提溜著巫麟上山去了。“你既是三百歲的大人,就該有大人的樣子,別整天和杳杳爭搶,不像話。”顧月時平靜的說道,“從前我以為你年幼,諸事忍讓,但以后會對你更嚴格,你要慢慢習慣。”巫麟忙不迭點頭:“我知道。”“只要你不趕我走,什么都好說!”顧月時抿唇,“先別急著高興,我話還沒說完。”“雖然你確實比我歲數大,但按著我們點星宗的規矩,不管你是魔族貴族,既入我門就歸我管,我仍是你師父。”“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對我的那些心思算起來是大逆不道,有違人倫,趁早給我斷了念想。”這話巫麟不愛聽:“你當我師尊就算了,竟然還要當我爹?”“我不缺爹。”顧月時頭疼,“這只是個比喻!你我身份有別,你不能僭越,這是不倫。”“那又怎樣?”巫麟不服氣,“你連我是個魔都不在乎,還在乎這個?”顧月時不想跟他探討感情問題,可巫麟的腦子比驢都不開化,無論他怎么說就是死活不肯聽,氣得他當場又想拔劍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