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邵霽川表忠心,段昂就繼續說,“不忠心也沒關系,你只需要知道,對小枝不利的事都是在幫杜普菲和加里特,在幫覆滅你的國家和族人的罪魁禍首。”
邵霽川膝蓋一僵,原來段昂早就知曉了他的身份。
“好奇嗎,好奇為什么我本該死了,卻在這里和你講話?”段昂笑容淺淺,讓人看著就很舒心,“你不是也本該被殺死了,如今卻能跪在地上。”
“我們的生死,都是上位者決定的,哪怕受寵如我,杜普菲仍然可以對外宣判我的死亡,社會死亡可要比生理死亡更為恐怖,更何況我的社會死亡帶來的還是一場鋪天蓋地的屠殺。”
邵霽川也曾偷讀過幾本政治歷史書籍,但他看待事物遠沒有段昂透徹,他的視野狹窄空泛,就像他見到段昂前,以為他會是個和女伯爵外室一樣喜愛爭風吃醋的男子。
在他思考時,小枝突然從段昂懷里蹦出,她拉起邵霽川的手,那只是還是和當初拉他觸感一模一樣,溫暖柔軟。
年僅六歲的小枝湊在他耳邊問:“你會對我好的,對吧。”
她尚且年幼,不知道忠心是什么意思,只會這樣去尋求對方的保證。
邵霽川盯著段昂的凝視,他跪地伏著身子,唇在段纏枝的鞋面留下一吻,這是加里特表忠心的最隆重的禮。
“小枝,回來。”段昂叫段纏枝,他一個眼神也沒有分給邵霽川,“來,爸爸抱抱。”
他隨手脫下段纏枝的鞋子,像是丟垃圾一樣丟在花叢里,一口氣壓掉了溫室里精心呵護的花朵。
“你的忠心是廉價的商品,于你而言是換取生命的貨幣,于我們小枝而言只是不重要的垃圾。”
邵霽川垂著頭,一點怨言都沒有:“是。”
怪不得在皇室能有如此天真無邪的性格,原來她的父親對她如此寵愛,卻又稱不上溺愛。
這樣血淋淋骯臟的皇室交易場面,不避著這個年幼的孩子,為的就是她在愛和保護下也能迅速成長。
下一秒,段纏枝掙脫父親的懷抱,她赤著腳跑到花叢中,撿起那雙鞋,她有些自豪地沖邵霽川揮揮:“爸爸說錯了,不是垃圾,對我來說也不是垃圾。”
叁十叁歲的邵霽川很明顯就能看出來,兩個人在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可二十歲的邵霽川只會被突如其來的表現驚訝到驚愕無聲。
段昂低頭,有一絲笑意被掩蓋在低頭的動作里,他小聲說:“小枝,快點長大吧。”
那一聲話轉瞬即逝,沒人聽清,他守著段纏枝穿鞋,問邵霽川:“叫什么名字?”
“算了,以前的名字也用不得了,小枝你給他起一個吧。”
段纏枝沉思一會兒,說道:“叫安東尼吧,父親說你不是加里特人,你是哪里人啊,我也不是加里特人,我是豐藤人,安東尼在我們那里的意思是自由的風。”
邵霽川全程抿唇不做聲,可卻在聽到她這句話時,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段昂摸了摸她的頭,“寓意不好,他不能做自由的風,要做忠心的犬,不過小枝取得,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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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昂女兒奴一枚,家暴小段的另有其人。
應該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