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纏枝是個很膽小的人,養父母對她有過一段短暫的溫柔對待,只因為這一絲刻意釋放的溫柔,她才不愿意去動兩人一下。
岑說:“我幫你殺了他們。”
段纏枝搖頭:“不要,他們可能也是實在沒辦法才把我賣了的。”
到如今,段纏枝還在為他們找借口。
“殺人不好,你也不要這樣。”
年幼的段纏枝這樣勸岑,可后來,她是怎么做的呢?
云渡失去生命體征的最后一秒,段纏枝的手覆上他愈來愈厚重的眼皮,她的手很冷,似霜似雪,更像冰天雪地里剛從眼眶中落下的淚,落在云渡眼皮上。
七個月的時間,她為云渡安排了一場場美妙的偶遇,讓他在與父兄的博弈失利后迅速淪陷在她無底線的縱容與寵溺中。
愛情是蜜糖,也是砒霜。
于云渡,卻只是砒霜。
就像,在沒有前世記憶的情況下,和段纏枝成為聯姻對象,他還是會被她吸引,縱使這次她沒有刻意做什么。
就像,哪怕只是校園門口的驚鴻一瞥,他也銘記于心。
小時候,云渡上了一門課,課程教他們如何對別人擁有警惕心,他對段纏枝好像從來沒有過這種下意識抵觸防備的行為。
殺掉主角,只是段纏枝和主系統交易的第一步,第二步是獲取這個世界所有重要男性角色的愛意值,段纏枝不知道輪回轉世了多少次才完成。
主角也要主動去獲取別人的愛意嗎,她第一次詢問主系統這個問題。
主系統給她的回答是:“當然,一個人的愛意必須要有根據。”
可她后來詢問光球時,光球給出的回答是:“主角,天生就有被愛的資格。”
只是主角嗎,她問。
光球不懂這話什么意思,它說:“如果是宿主的話,也是這樣的,宿主性格這么好,也值得被所有人喜歡。”
完成這一切后,主系統說:“現在,給你自己一個好的結局吧,段纏枝,你和主局從今天開始解除綁定了。”
被云渡擁抱在懷里時,她問他:“我會有一個好的結局嗎?”
云渡不明所以,他的吻細細落在她的后頸,比蚊蟲的啃噬還要小心翼翼。
“會。”
一個字像是清風鉆入段纏枝的耳朵,第一次殺人時的恐懼又涌上心頭。
“你會有一個好的結局嗎?”段纏枝又問。
“這取決于你,你想我有一個好的結局嗎?”他的唇停下,溫熱的氣息距離她的耳朵很近。
“我現在,是希望你有一個好結局的。”
云渡沉默,過了良久才穩穩回復:“好。”
“我想要……”她被吻住雙唇,云渡柔軟的唇像是得到了皈依,緊緊貼住她的不松卻,莽撞的碰撞將段纏枝未說出口的話都堵在嘴里,仿佛最難言的情感被通過這種方式交渡。
直到一吻畢,段纏枝才恢復了說話的自由,她的眼中氤氳出淚花,可憐地順著頰肉滑落,“我想要,做加里特的新王。”
云渡眼中連一絲訝然都沒有,他很自然地點頭:“好,我幫你收拾掉云譯程。”
十八歲的少年,身體正是灼熱滾燙的,就像他的愛意說不清道不明,但就是熾熱地不可阻擋。
今天是國慶假的最后一天,外面恰好在此時燃放起煙花,到了房間內只剩下沉悶的震響,云渡抱著段纏枝到落地玻璃窗前,五彩的煙花在天空中炸開,像是他的生日那天,在郊外段纏枝掐點為他準備的獨屬于他的節目一樣。
在有些安靜的環境下,云渡突然開口:“我好像,有些記得……上輩子的事。”
段纏枝的手蜷縮著懟在玻璃上,煙花仿佛停在她的指節端部,輕輕散開。
“你也記得嗎?”他的手眷戀又溫柔地曾過段纏枝的發尾。
段纏枝早知道他們會覺醒上輩子的記憶,只是會有限,大概只會回憶起和她接觸最多的那一世的記憶,所以云渡是不知道自己曾經殺過他的。
“云渡,要是有一天我要你死,你會怎么樣?”段纏枝的聲音很輕,似是縹緲到消散在空氣中了。
云渡的手在背后繞來,按住她因緊張顫抖的手,玻璃窗上,兩只手,一大一小。
“不該是這樣。”云渡說。
段纏枝想問:“為什么不該是這樣的。”
她還沒來的問,云渡就繼續說,“如果,你想要我的命,不該是這樣優柔寡斷,還來詢問我的看法,你應該。”
他拉著段纏枝的手,輕柔地將她轉了個身,正對著他,她的背倚在冰涼的玻璃窗上,可又因為墊著他的手,有輕微的灼熱緩緩傳來,段纏枝的手被拉著抵在云渡的胸口,云渡平靜地回復:“你想要我的命,隨時可以。”
“不過。”他自嘲笑笑,“我的命,好像并不能對局勢產生任何影響,我死后云時嘉和云霖霄會裝都不裝直接殺掉云譯程嗎?”
他說著說著突然笑了,“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