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突然變得萬籟俱寂,遠處開來一艘游輪帶來靠岸時悠揚的號角聲,那張清麗的臉頰上寫滿了茫然,過了兩秒,她才想起來:“云渡?”云渡頭腦一熱,翻身跳下來,將近兩米的河堤,他卻穩穩落地。段纏枝微微張大嘴巴,待他落地后她笑著說,“那邊其實有臺階的。”云渡也心里嘲笑自己平時挺沉穩的,怎么一碰到段纏枝就凈做蠢事了。她吹著河風,抬起手仿佛要去抓河對岸的白塔,“多漂亮啊,可就這樣被領導人封鎖了六年,只因為在這條河上,他的兒子死了。”云渡發現好像自見面以來,段纏枝的每段發言都那么口出狂言,那么大膽,她好像看不起加里特,看不起豐藤前任總理也看不起拿聯姻作為利益交換的云家。“你的任務嗎?拍攝解封的頓河?”云渡指了指她的相機。段纏枝笑著點頭,輕快地“嗯”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只寫自己感興趣的稿子。”云渡又想到那幾篇報道。“哈?”段纏枝先是一愣,隨后想到了什么,“我也想啊,可我沒那么清高,我也是要吃飯的。”“加里特叁殿下還要為五斗米折腰?”河風突然變大了起來,吹得岸邊的船帆”簌簌”地直響,云渡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清,但她始終沒有答復。直到他以為這句話要石沉大海,永遠淹沒在頓河的細浪里時,段纏枝回答了他的問題:“嗯,誰會不為既得利益折腰。”“況且你覺得,我敢實名發表,那些東西被女王知道了,我這個叁殿下的頭銜還拿得穩嗎?很多事就是這樣,想擁有一些,必須舍棄更多。”一艘艘航船逐漸靠岸了,岸邊湊熱鬧的人也都成群結隊地翻身上岸,臺階處擠滿了人,云渡踩著一塊大石頭,身姿矯健地翻上去,他朝段纏枝伸手:“要走特殊通道嗎?”段纏枝望著他伸下來的手,思考了兩秒就抓住了,兩只溫熱的手掌相貼,段纏枝個子高但手卻很小,好像云渡的手可以完全地攥住她的兩只手。云渡一用力,段纏枝也被拉上去了,上來后段纏枝拍了拍裙子上蹭到的灰,她心情蠻不錯地說:“看來有時候走特殊通道也不錯?不過你怎么這么熟練,難道是高中時沒少逃課翻墻?”還真讓段纏枝猜對了,云渡有些羞赧,笑了笑不說話。段纏枝檢查了一下相機,遺憾地說:“剛才拍的照片忘記保存了,看來我只能回去繼續寫我喜歡的報道了。”她笑得狡黠,看起來了一點不遺憾。“哪怕石沉大海?”云渡問。“嗯,哪怕石沉大海,不過我有信心不會石沉大海的。”第二次見面,云渡對這位加里特叁殿下有所改觀了,他已經有點期待下一次見面。第叁次見面來的很快,是在云家旁系的一位夫人的訂婚宴上。段纏枝好像很喜歡吃布丁,今天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吃布丁,這種宴會上真正吃東西的人少之又少,這些食物大多被丟棄掉,只有少部分會被二次處理掉。“好巧,又遇到了。”又是這樣,云渡又控制不住自己,上前和段纏枝打招呼。“不巧,我是知道你今天會來,向我哥哥要了邀請函。”云渡眨眨眼,心頭像是被螞蟻爬過,酥酥麻麻的,“這樣嗎?”一股難言隱秘的情緒像貓爪一樣抓撓著云渡等待她回應期間苦不堪言的內心。她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騙你的,其實是我哥哥突然要飛加里特,拜托我來一趟,造型都沒來得及做。”云渡的心像是被捧起又摔下,驟然抓緊,他看了眼穿著水藍色長裙的段纏枝,細膩嫩滑的肌膚上是精致的布帛,一看價值就不菲,她頭發草草地扎成丸子頭,倒和這身裝扮格格不入了。”是云家人要結婚嗎,我看請柬上好像是叫云茜。”云渡腦海中幻想著段纏枝衣服的質感,手指節不自在地搓弄著,他聲音沉沉:”嗯,云家的一個旁系。”他其實沒必要講太多,可還是沒忍住和段纏枝說了:“我的…表姐,二婚。”還未來得及醞釀出更多話語,一陣不大的騷動就引起了段纏枝的注意,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被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拉扯住,大概是被迫的,女孩眼淚都流出來了。段纏枝還是那么果斷,提起腳邊的一個背包叁兩步就走過去了,云渡也是這時候才注意到那個包,原來他注意力一直放在段纏枝身上…沒有注意到別的嗎…“先生,求求您放開我,我不做那種事情。”男子下流的論調說著輕佻的話,將女孩羞惱地眼淚簌簌地流。段纏枝踹開男人,也不顧什么禮節什么影響,她單臂護住女孩,沒去搭理地上唉聲載道的男人,反而詢問女孩,“你怎么樣,沒受傷吧?”女孩的手腕上有紅痕,膝蓋處還有不明顯的淤青。云渡也跟上來,他看了一眼就認出了男人,“方總,沒去陪您的美嬌妻,怎么在我表姐的訂婚宴上物色新人物嗎?”被稱呼為方總的男人面色一變,狼狽地站起身,云渡他確實惹不起,好在云渡給了他一個臺階下,他討好地笑笑,寒暄兩句未得回應,只能夾著尾巴繃著臉走了。處理好女孩的事情,段纏枝慢悠悠地朝他道了個謝:“謝謝,有時候身份還是蠻重要的。”舞臺上,主持人開始朗讀婚詞,段纏枝則開始自顧自地擺弄相機。察覺到云渡好奇的眼神,段纏枝大方地向他展示自己拍的照片。“怎么樣,特寫照片。”拍的剛才那個男人的,女生的臉她并沒有拍進來。“標題起什么才能足夠吸引人?”云渡將相機還給她,他搖搖頭:”沒必要,用這種小孩子的手段。”段纏枝接過相機,“那我就做小孩子,而你做無趣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