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陽收到一封附帶著一張男孩兒的自拍照的信件。她看到照片的時候,不禁發出暢快又狂妄的笑聲。照片里,傅蘭幺剃了頭發,干凈的瓜子臉上滿是羞赧。她忽然覺得傅蘭幺的面相像極了獵豹,小小的臉蛋兒配上一對水汪汪的眼睛,看似委屈巴巴的。距離小妹的葬禮已過半個多月,父女倆仍未走出親人離世之痛,但是生活推著苦命的兩人向前走,他們沒有停下來的機會。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兩個小朋友互相傳送的書信越來越多。在他們看不到彼此的時光里,男孩兒和女孩兒的身體正在悄然發生變化。轉眼到了夏天,十四歲的揚陽見到十叁歲的傅蘭幺,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唷,你還是比我矮半個頭呀!少年和少女除了外在的變化,內在的情感依然豐富且單純。揚陽牽起男孩兒的手,男孩兒并沒有因為青春期而對異性生出尷尬。不過,這不代表他沒有留意到女孩兒那微微隆起的胸脯。兩個初中生每天都有使不完的牛勁。家長經常是不到日落不見人。有天晚上,傅蘭幺提出和姐姐睡覺的想法,可是彼時,大人都意識到兩個小孩的年紀已經不適合在一張床上睡覺了。傅蘭幺聽從母親的勸說,神色沮喪地沒有作聲。他知道父母親是有意把他和姐姐分開的。他常常從祖父的膝下聽聞許多男女有別的孔孟之道。按照老人家來說,他和姐姐牽手都是一種不正確的行為。但是,他覺得自己的身心還是孩子,而姐姐也是孩子……唔,是半大的孩子。所以說,兩個孩子在床上除了睡覺,還能做什么事情呀?他對父母的阻撓行為感到有些不服氣。傅蘭幺還是那個容易害羞的性格。只是隨著年齡增長,他的害羞得到了進化,也就是人們口中的內斂。面對不公的事情,他不動聲色地有了自己的小心思。等待夜深人靜之時,他偷偷地溜出家門,用姐姐給的鑰匙,打開了她家的大門,然后順著樓梯,敲響了女孩兒的臥室門。揚陽打開房門,被男孩兒嚇了一跳。她從未想過膽小如鼠的傅蘭幺居然是采花大盜。她迅速地把他拉進屋里,關上了門。她因為驚訝而試圖壓低音量,卻忘記調整音高,所以說話的語氣像是動畫片里的米老鼠。傅蘭幺撓撓臉,天真地笑道。“我想和姐姐睡覺。”揚陽皺了皺眉,覺得這句話怪不好聽的。“睡什么睡!你回你自個屋睡去。”傅蘭幺抓住揚陽的手,撒嬌似地輕輕晃了起來,說道。“不嘛,我想和你睡。我想你了。”揚陽斜眼看著傅蘭幺,臉頰漸漸紅了起來。她雖是一臉不情愿,但是內心的情緒卻騙不了人。她指著地板,說道。
“那你睡地板,我睡床。”傅蘭幺撅起嘴,搖搖頭,說道。“地板涼。”“那不更好?天氣熱的要死,你睡地板,舒服。”“我身子板本來就差,你還讓我睡地上。我要是著涼了,可是會發燒的。你也不是沒見過我暈倒的樣子。”“那你滾蛋。”“我就不滾,我就和你睡。”傅蘭幺立馬躺在床上顧涌起來。揚陽沒好氣地警告道。“傅蘭幺,你在床上,最好給老娘老實點。”傅蘭幺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道。“當然啦!在床上,不老實還這么睡呀!”傅蘭幺根本就不明白揚陽所謂的“老實”是什么意思。他睡在床的內側,揚陽睡在床的外側。他側躺著,而揚陽平躺著。他疑惑地發現揚陽不僅用涼被裹緊著她的身體,還把兩只手掌交叉式地壓在她的胸部上。他不禁好奇地摸了摸她的手臂,卻被她像是拍蚊子似地猛然拍了一巴掌。他撅起嘴來,把手收回去。這是做什么啊?他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怎么人人都在防著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