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駒又過了一會兒才領會楚君惜話中的含意。後者也不催促,一直笑咪咪地伸著手等他。
嘛……雖然在床上滾了那麼多回,但是牽手這種親密溫暖的舉動,還是令人期待呀……何況,這回可是嚴駒說擔心他視力的,他只不過順水推舟而已,嘻嘻!
嚴駒肅穆的面容上似飄過一絲尷尬,但很快地隱沒。他默默握住楚君惜的手,彷佛已經(jīng)放棄了辯駁或掙扎。
楚君惜喜孜孜地隨著他邁開步伐,任他牽引著,緩緩走下臺階。
天se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黑幕般的天空一道銀河高掛,地上則是有排列整齊的蓮花燈。許是心境使然,原本為了招魂,望之總覺y森的陣法,此刻看來,竟也生出了些溫馨浪漫之感。
嚴駒的t溫透過交扣的手指傳了過來,很暖,即便拂過頰旁的夜風有點涼,也完全不覺得冷;手掌很厚實,指縫處都有薄繭,證明了他習武的艱辛,還有過往一點也不放松的生活。
這人……真的是很實心眼兒的啊……認定了一個主子之後,忠貞的程度當真令人咋舌。不過,也正是因為嚴駒這樣的個x,自己才能藉此與他拉近距離啊……再過不久,曲將軍還魂之後,君上若是不再需要自己,恐怕嚴駒便連看也不會再看他一眼吧……
唔……這也未必,嚴駒那麼心軟,要是自己si皮賴臉,si求活求地y巴著他,也許他會勉為其難地讓自己留在他身邊呢……?
但,留在他身邊的日子,也不會太久了……等到跟鬼王對上的那一天,自己會如何,實在不敢去想……如果自己魂飛魄散了,嚴駒會為他掉眼淚嗎?真難想像他這種y漢落淚的模樣。可能、也許,會為他難過一下下,然後便很快恢復了吧。畢竟,他還有君上要保護,可不能沮喪太久……
唉……要是嚴駒能像自己喜歡他那樣的喜歡自己,該有多好……這,可能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吧……
楚君惜腦中轉著一些有的沒有的東西,有些失神了,突然覺得握住自己手掌的力道加大,身子也被人扯向一邊。嚴駒低沉的嗓音響起:
「小心!你快走進池子里了!」
原來是他邊走邊胡思亂想,差點一腳踏進池子里。楚君惜轉了轉眼睛,順著嚴駒將他往旁扯的力道,身子軟軟地偎向他,喳呼著:「哎,草民今日真的太c勞了,就算嚴大人牽著我,眼前也是一片黑啊!!哎呀!這可怎麼辦才好!」
他這當然是睜眼說瞎話。雖然夜間他對於無生命的物t看得較不真切,但畢竟有蓮花燈和g0ng燈,說是眼前一片黑真是夸張了。但楚君惜面對嚴駒就是如此:嚴駒給了他一寸,他便想要求一尺。永遠沒有滿足的一天。
嚴駒垂眼望著肩上看似氣力全失的頭顱,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很習慣楚君惜時不時時地便給他出難題,也隱約察覺對方似乎以看他無奈的表情為樂。人總是會學習、適應、成長的,以前他的思考向來都只有一直線,對於楚君惜這樣不按牌理出牌的、古靈jg怪的個x總是左支右絀,措手不及。但相處久了,漸漸的,他也開始找到了些蛛絲馬跡—關於如何反制他的方法。
嚴駒不動聲se,手臂往下一探,輕輕松松地,就將楚君惜打橫抱起—
「喝!」這回捉弄人的反倒紮紮實實地被嚇著。楚君惜驚叫一聲,下意識地便摟住嚴駒的頸子穩(wěn)住自己。「你作啥呢?!」他脫口問道。驚魂甫定,連敬語也忘了說。
反而嚴駒氣定神閑地回答:「楚公子不說眼前一片黑嗎?那麼走路太危險了,還是在下代勞吧。」
哦哦……這家伙……有進步啊……不再只是悶不吭聲挨打了,現(xiàn)在也會反將他一軍呢!
有什麼不好?能躺著何必站,有人抱著何必走,是吧?
楚君惜的手臂松松地環(huán)著嚴駒的頸子,頭顱埋進他溫暖的x膛,連帶隱去唇角的一抹笑意。
嚴駒將楚君惜抱回房間之後,才放他下地。腳步沉穩(wěn),動作輕緩,一趟路走下來,臉不紅氣不喘。
他對拉整衣物的楚君惜說:「今日辛苦了,早點休息吧。」
他轉身yu走,楚君惜的嗓音便幽幽地在他身後響起:「君上不想知道,為何草民今日在禁g0ng內待這麼久嗎?」
一聽到君上兩字,嚴駒的強迫癥便再度發(fā)作—立馬轉回身子,正經(jīng)八百地豎起耳朵。「愿聞其詳。」他這麼說。
楚君惜再度露出他已經(jīng)很熟悉的,令他頭皮發(fā)麻的那種甜蜜微笑,舉高了手臂,白皙的手掌在他眼前搖動。上頭五指都有明顯乾涸的血跡。
楚君惜說:「哎,為了達成君上的心愿,草民的手疼得很,嚴大人……應該不介意替草民沐浴吧?」
嚴駒:「……」
這一局,楚君惜反敗為勝。
楚君惜背靠著池岸,手臂張開,擱在岸上。他的目光左右打量這座大得夸張的浴池,不住嘖嘖稱奇。
四周的墻壁和地板看上去都是品質極佳的石材打磨而成,棱角都已磨去,赤腳走在上頭,完全不怕劃傷足底,又有一定的防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