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門口的大理石柱泛著淺淡的寒霜,清晨的陽光灑在上面,裹上一層剔透的薄紗,映著冬日的清冷。空氣中彌漫著微不可察的冰涼,行李箱滑過地面的滾動聲與腳步的踢踏聲交織,三三兩兩的身影帶著匆忙,向校門匯聚而去。
林靜雅立在校門一側(cè),身旁的行李箱光滑的表面反射著細碎的光點。米白色的大衣將她的身形勾勒得纖細,圍巾的一端被風(fēng)輕輕挑起,如初雪飛揚般輕盈。她低頭靜靜看著腳邊的一塊薄冰,鞋尖輕輕碰了碰,薄冰破碎。指尖拂過衣領(lǐng)下空蕩的地方,那一抹習(xí)慣性的動作讓她眉眼間浮現(xiàn)出一絲極淺的波動,又很快掩于冬日的寒意中。
“路上小心。”千思瑤站在她對面,手里攥著行李箱的拉桿,語調(diào)輕快,難掩眼底的些許不舍。她伸手將林靜雅圍巾又裹緊了些,呼出的白氣瞬間散開在冷風(fēng)里。
林靜雅抬眸看了她一眼,淡聲回道,“你也是。”語氣平和。她的目光在身前幾人間掠過,若有所思。
不遠處,白巖靜靜站立,肩上背包的帶子微微勒緊,他的目光始終追隨著林靜雅,眉眼間沉靜得如一潭深水。他終于走上前,“靜雅,寒假……回家嗎?”
林靜雅側(cè)目看了他一眼,“你呢?”
白巖似乎怔了一瞬,唇角微微勾起,卻掩不住眼底的一絲復(fù)雜。他垂下目光,輕聲說道,“當(dāng)然。”
孫悅站在白巖身側(cè),目光在他和林靜雅之間流轉(zhuǎn)。她雙手插進口袋,想要驅(qū)散寒意,卻掩飾不了指尖的微微顫動。
“車站人多,別耽誤了時間。”
趙欣站在隊伍后方,眼角微挑,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她將目光從白巖和林靜雅身上掠過,嘴角輕揚,像是在觀察一場她并不打算插手的戲劇。
江汜站在林靜雅身旁,微微側(cè)頭看向她。他的語調(diào)平靜如水,“走吧。”動作自然流暢,他提起她的行李箱。
白巖不由挑眉。
林靜雅沒有拒絕,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目光輕掃過身后的人群,便跟著江汜邁開了步伐。腳步落在地面上,細碎的冰渣被鞋底碾出幾聲輕微的摩擦音。
白巖站在原地,目光追隨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低沉的聲音散落在寒風(fēng)中,“寒假愉快。”
千思瑤看向白巖,低聲問身旁的孫悅,“你就沒什么想說的嗎?”
孫悅低垂著眼瞼,聲音輕而淺,“沒有。”
林靜雅拖著行李箱,緩緩地沿著校園的主路走向校門。偶爾掠起幾縷松動的發(fā)絲。
幾步之隔,江汜雙手插在風(fēng)衣口袋里,稍稍落后于她,目光低垂,似是漫不經(jīng)心地注視著地面。他的腳步輕快,卻始終與她保持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仿佛不想打破此刻的安靜。
校園道路兩旁的梧桐樹早已失了葉,裸露的枝干在清晨的薄霧里顯得格外分明。幾名同樣提著行李的學(xué)生從兩人身旁匆匆而過,臉上帶著歸家的興奮與急切,行李箱碰撞地面的聲音摻雜在風(fēng)里,透出一種輕微的喧囂。
林靜雅沒有回頭,清冷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你在臨江呆這么久,就沒其他事?”
江汜嘴角微微彎起一絲弧度,語氣平和而篤定:“沒有。”
林靜雅沒有再說話,繼續(xù)朝停車場走去,直到前方出現(xiàn)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車身低調(diào)內(nèi)斂,卻掩不住那份奢華與貴氣,在晨光的映襯下顯得尤為奪目。
江汜上前一步,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順勢打開后備廂,將箱子放進去,動作一氣呵成。他回頭看了她一眼,隨即走到車門旁,拉開車門,微微側(cè)身,目光示意她先上車。
林靜雅拉了拉圍巾,將大衣的領(lǐng)口掖緊,坐進副駕駛位,帶著冬日寒氣的空氣隨她一同進了車廂。
車廂內(nèi)的溫度適宜,暖風(fēng)悄無聲息地流淌著,驅(qū)散了她身上的寒意。車內(nèi)的裝飾簡潔卻考究,精致的木質(zhì)飾板與皮質(zhì)座椅在低調(diào)中透露著貴氣,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清淡的香氣,像是檀木燃盡的余韻。
江汜坐上駕駛位,啟動了引擎。車身平穩(wěn)地駛出停車場,窗外的景致緩緩向后退去,校園的一角被甩在身后,街道上行人稀少,路邊的梧桐影影綽綽。
他微微側(cè)頭看向她:“要去哪里?”
沉默片刻,他又向她問到。
“回不回澀市看一眼?”
林靜雅點點頭,微不可察,車廂里再度歸于寂靜,只剩下引擎的輕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