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夾道歡迎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
明晃晃的太陽照得人睜不開眼。
蘇芷北忍著渾身的酸疼想要站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的處境好像有問題。衣服整整齊齊地穿在身上,這是好事。但是為什么地面那么遠?為什么她腳踩不到東西?
蘇芷北腦袋嗡地一下徹底清醒了。
她在樹上!她被那男的掛樹上了!
望著身下足足有五六丈高的樹枝,羞憤的烈焰在蘇芷北心中熊熊燃燒。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啊啊啊啊啊啊!!!
好不容易平復下心情爬下樹。她的金子呢?她的織金布料呢?
四處搜尋一圈,一根毛都沒看見。
蘇芷北悲嘆一聲,認命地往蘇府走。身上黏糊糊的,有血有汗還有那個男人的惡心精液,她得趕緊去洗澡。
深一腳淺一腳走到蘇府門口,蘇芷北卻看見老爺夫人,三個姨娘方氏、周氏、余氏,她一二三四五個姐姐兩個哥哥都在門口張望著。
好大的陣仗。
還是蘇老爺先開的口,他捋著胡子呵斥道:“夜不歸宿!小小年紀怎么就這么不知廉恥,不懂潔身自好!”
蘇芷北打起精神爭辯道:“女兒去山上尋丟失的布料遇著狼了,在樹上躲了一晚上才敢回來。”
“空口無憑的,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我看啊,私會男人才是真。”三小姐蘇筱陰陽怪氣道。她向來是大小姐二小姐的跟屁蟲,她們倆不好說的話都由蘇筱代勞了。
果然夫人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么這么說話。”但沒有幫蘇芷北擋這一問的意思。
“喏,我裙子都被野狼撕壞了,差點就小命不保了。”蘇芷北把裂縫指給他們看,隱約間露出的腳踝上還有鮮血的痕跡。
方氏也趕緊出來幫腔:“芷北向來都是聽話的,不會做出有辱門楣的事情的。她受了傷,又擔驚受怕了一晚上,先讓她進門休息吧。”
大小姐蘇澄澄道:“可她終究還是沒找回布料來,又害爹娘操心,是應當罰的。”
蘇老爺盯了蘇芷北一會兒,點了點頭:“先回去,梳洗好了就去祠堂跪兩天。一個姑娘家不知道愛惜名聲,罰了也應該!”
眾人都得到自己滿意的結果方才散了。
方氏趕緊上來扶蘇芷北:“怎么樣?傷口疼不疼?”
蘇芷北想起昨晚的遭遇,差點兒就繃不住了,哭喪著臉道:“疼,特別疼。”
她向來在方氏面前都是很有主意的人,從小就聰明懂事比別的孩子省心不少,露出這樣脆弱的神色倒還是第一次。
方氏一顆心都要掰碎了,小心翼翼攙著她:“快快快,趕緊回院子里清洗包扎一下。”
梧桐院內。
婉拒了方氏的幫忙,蘇芷北把自己泡在暖和的浴桶里,心情終于稍稍緩和了些。真可惡啊,只要一想到那個男人和他做的事,蘇芷北就恨得牙癢癢。
他最好永遠也別出現,不然有他后悔的時候!
直到洗澡水放涼了,蘇芷北才依依不舍地從里面走出來,又偷偷拿了藥膏抹在紅腫的花瓣上。為了裝得像些,她還在小腿上纏了好幾圈繃帶。
方氏看了心疼不已:“我去勻一銖銀幣給廚房吧,讓他們給你弄點兒豬蹄湯。”
她不清楚蘇芷北的產業。
因她性子太軟,又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蘇芷北擔心她知道后被夫人察覺出異常來,所以從來只是偷偷往院子里帶些吃食用具。
方氏還不知道,她那罐自己做的簡陋玫瑰花膏子早就被蘇芷北換成了胭脂閣里最好的玫瑰玉蘭生肌膏。方氏見自己皮膚養得好,還一直當是那偏方有效。
其他事情,皆如此類。她們梧桐院看似戚風慘雨,實際上過的日子比起主院也不遑多讓。
“娘別忙活了。”蘇芷北拉住她,“不過爬樹刮破點皮,嚇別人用的。我先去祠堂了,你早點休息。”
方氏來不及多說幾句,蘇芷北已經跑遠了。
罷了罷了,她的女兒從來都比她這個娘親有想法得多。只要女兒順順利利進了云霞派,她這輩子也就沒什么好操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