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救、逃出南京之后,我就成了她的義子,她終生未嫁,把我當做親生兒子看待,我也把她當做自己的親娘。
現在她也是四世同堂,闔家圓滿。
只是可惜今年江帆沒法回來。
我都已經是年過半百的老人了,在她眼里仍然是個孩子,只見她費力舉起那g癟的手在我的頭頂上0了0,笑著回應:“回來……就好。”
在她生日的當天,江帆還是帶著她媳婦回來了。
看著他們倆人進了院子的門戶,我還有一些驚訝,“不是說忙嗎?怎么還大老遠地跑回來?”
“工作再忙nn的生日也不能錯過啊,”江帆拍著兩個小家伙的頭,問:“在這的這幾天沒有煩太nn吧?”
“沒有!”小家伙搖了搖頭,“太nn很喜歡跟我們說話呢,而且昨天她把我認成了爺爺!”
我有些局促,感覺在后輩面前丟了臉。
她昨天記憶又重新倒回了從前,把江帆的孩子認成了我,拉著孫子說了好些話,都是之前在江府跟我玩的時候說的,也有一些是她收養我之后的事。當年的舊事在我面前提就罷了,還在我孫子跟前說起,豈不是讓我被看了笑話。
不過好在她還記得今天是她的生日,整個人喜氣洋洋的,記憶還沒怎么混亂,暫時沒出什么大的岔子。
中午的時候一大家子人聚集在小院里,看著桌子上擺滿著的豐盛的菜,她和兩個孩子們笑得格外開心。
七十多歲的人了,笑得還跟個孩子一樣。
中午吃完飯后,她又搬了個椅子坐在玉蘭樹下走神。
我拿著一本古詩詞在她旁邊坐下,“娘,我給你念念詩。”
她眼神不再有當年那般光彩,聽見我說話,也只是稍微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她還會活多少年,自退休后的幾年,她就變得和之前有些不大一樣了,身t年邁、記憶混亂,稍微走個幾步都要喘息半天。
我現在也五十多,也感受到了年齡的壓力,但好歹記憶沒什么問題,不會忘記正在做的事,也不會忘記出現在面前的人,不知道這幾年她是怎么過來的。
可惜我也有自己的家庭和工作要照顧,也沒辦法一直顧及著她,只能想著在陪她的時候好好逗她開心。
“惜別傷離方寸亂,忘了臨行,酒盞深和淺……”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
我每念一句詩,她都要稍微點一下頭,似乎是在表達肯定,有時候念起了她熟悉的,也會聲音含糊地應和著我。
念了大概有個二十多分鐘,江帆把家里收拾g凈,走過來道:“爸,我來給nn練會詞吧,你去歇著。”
“沒事你去陪陪我孫子,我在這兒陪著nn就行…”我笑著剛想要婉言拒絕,她卻突然抬起頭,眼睛猛地睜大了些,看向江帆,又看了一眼周圍,焦急道:“江予…快走!”
握著詩詞本的手一僵,喉嚨里像是堵了什么東西,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又把江帆錯認成了那人。
也是,畢竟江帆雖然現在已經三十出頭,但面相年輕,又跟那人有血緣關系,長得像也無可厚非。
只是他不知道事情的內幕,我也沒有告訴過他。
那個名字,對于她來說像是一個禁忌,從收養我后的幾十年,除非年幼時候的我主動問出口,她都未曾提起。
也是這幾年她的記憶出現了紊亂,總是會認錯人,也會忘記自己已經老去的事,那人的名字才重新浮出了水面。
那人就那么戰si在了金陵,沒有留下一座墓碑,像是一個無名之徒,在后人那里留不下一點姓名。
我曾瞞著她偷偷給那人立了一個碑,只可惜世殊事異,諸事煩擾,我也沒有經常祭拜。
江帆雖然不太清楚事情的內幕,但自1983年南京市人民政府開始籌建紀念館開始,他便在編史小組工作,負責收集編纂“南京大屠殺”當時的歷史事件和受害人員,還有當時江府在金陵的地位,江予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應該不會特別陌生。
我有些尷尬地望向江帆,剛想跟他解釋她的老毛病又犯了,未曾想江帆竟蹲在旁邊,溫柔輕拍著她的手:“nn別怕,戰爭都過去了。”
布滿褶皺與繭子的g癟手掌撫上江帆的臉,她湊近了些,似乎是想看清面前的人。半晌才問出一句話來,聲音帶著不可置信的顫抖:“你……活下來了?”
江帆愣了一秒,隨后裝作自然的語氣道:“對,……我活下來了。”
我站在一旁,似乎聽到江帆語氣里有些哽咽。
江帆從小就有一份ai國的志向,且他的共情能力極強。盡管那時戰亂已經平定了許多年,沒有什么仗可打了,他人是有一顆赤忱之心。自中學畢業后,他就選擇了歷史學的方向,一直追求之前先人存在的種種痕跡。
所以有些事情即使我不說,他也明白。
似是因為故人歸來,她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甚至開始哭了出來,對面前的人